我本来打算在大皇兄这儿躲上半个月,打着“禁足”的幌子,白天吃点水果拼盘瓜子点心,夜里听那瑶台唱曲,时间够了,就偷偷摸回宫去。毕竟我四皇兄是太子,要揽政事,还要管他宫里的一堆破事,不可能总在建章宫守着。
但又听大皇嫂说,她预备着在七月初七那天办个茶会,庆祝她怀皇嗣刚好一百日。
我素来是个爱凑热闹的,便索性待够了十五天,也没回去,陪着娇莺在大皇嫂的府上瞎逛。
娇莺以前在青楼,即使有过几次机会去其它大人的府上赴个酒局,也只是在后花园坐坐,难得有机会四处看看。我这大皇嫂是个金贵人,生生把自家院子阔建的比后花园还气派。
亭台楼阁,曲水游廊,层层叠叠的蜿蜒着,仿佛世间的好风景都索要了来。
哪儿的假山好看,哪儿的竹笋可以吃,哪儿的温泉泡澡最好,我都给娇莺一一指着。
“十三殿下对这儿好熟悉。”她一路走,一路将手中的羽毛扇子轻轻摇着。
那扇子也是我大皇嫂送的,我让她给我扇一扇,两人索性坐在一个湖心亭子里闲话。
我忆及往昔,话便多些。
“我大皇兄这个人吧,就是个老好人,最重兄弟情谊,举孝廉,重家礼,他全占了。他不造反,也不像其他人一样看不起我。一回宫就给各个宫的皇兄皇弟们送礼物,还给我讲宫外的趣闻,所以我亲近他。”
我在遇到四皇兄之前,一直都是给大皇兄带大的。我娘那个时候多病,自己带不好我,又不放心把我交给其它宫的娘娘,就让我和大皇子玩。
我记得,我第一次见到大皇兄时,他朝我双手合十,道了声“阿弥陀佛”。我吓了一跳,以为大皇兄出家了。
他展眉一笑,宽阔的脸上闪过一次年迈的人才有的和蔼温顺,用十来岁的嗓音说:“我母后去世了。你要和我去吊唁她吗?”
我当时不知吊唁是何意,便跟着他守了几个月的棺材,吃素食,穿素衣,还要每天念经,觉得人生实在艰难。于是开始在他府上到处搜刮吃食c玩意儿。
用了好几个月才摸清他府邸的构造,最后圈了一处院子给自己住。大皇兄混不在意,还请了工匠在院子里给我打秋千,种花草。
我九岁之前,便多是待在大皇兄的府上了,尤其是在宫里受到欺负后,来找大皇兄诉苦,他就以大皇子的身份给欺负我的人送心经,让他们抄了以后来检查。
谁欺负了我,大皇兄必定欺负回去。
“可这半个月怎么都没见到大皇子?”娇莺四处看去,今日便是茶话会了,下人们正在忙着摆桌子,置办酒宴。
“唉,其实你不知道,我大皇兄自成亲以后,基本都不怎么在府上待了。”
娇莺朝嘴里喂了块糕点:“为什么?和皇子妃感情不好吗?”
我叹息:岂止是感情不好,简直没感情好吧。”
我九岁那年,大皇兄十六岁,距他第一次被父皇不喜欢已经过了六年。这六年里,他和我吃吃素食c念念心经,给穷人送点恩惠,躲着富人巴结,本来就该平平无奇的过下去。
但是那一年,他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冒着大雨冲进了父皇的后宫,我父皇正在临幸一个妃子,被他一闹,顿时没了兴致。
父皇一听,大皇兄深夜闯宫,是为了给朝中二品都尉秋后问斩的事求情,更是怒不可遏,直接把我大皇兄轰出去了。
我也是次日才知道,大皇兄喜欢那都尉的女儿,而父皇在当日就把新任都尉的女儿赐给了我大皇兄。
大皇嫂嫁过来来的第一天,就被我大皇兄一扬手,连人带花轿关在了门外,誓死不娶。
又是我父皇亲自过来,命人劈了门,打断了大皇兄一条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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