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向晚站在某幢后现代风格的摩天大楼前,住了脚步。
明明已经是凌晨,却仍旧有踩着十厘米高跟鞋、拎着古奇或者香奈儿包包的年轻白领从全玻璃幕的旋转门里出来,或者就是穿着修身得体的商务男装、戴着细丝眼镜的精英男开着二十万加的车从两边的车道驰过。
正门前的广场上,喷泉仍旧不知疲倦地旋转着。对于已进入梦乡的大部分人来说,加班加点的工作简直不敢想象。
但对于桓宇国际的员工来说,在电脑坐的每一分钟,都是银行存款加位的一分钟。
没有人是跟钱过不去的。
而让岌岌可危的桓宇国际从濒危到继续焕发生机的人,不是别人,就是他。
一直只有他。
沈向晚站了一会儿,终于鼓起勇气,上了电梯。
秘书不再是钟景飒,而是一个相对老练的中年男子,看了她一眼,就立刻认出来了,“沈小姐好。”
沈向晚并不纠结他为什么会认识自己,而是问他:“译桓在么?他还活着对不对,请让我见他。”
秘书何子格何其精明,并不直说老板的下落,而是看着表笑了笑:“现在是半夜两点。”
“但你们并没有下班。”
“但我们老总下班了。”
“你们老总?是方总么?方译桓?”
他笑了笑:“无可奉告。”
沈向晚还要说什么,何秘书已经打了2110,正是这层保安的电话,他的声音如方译桓一般笃定,“你好,这里有一位小姐要下楼,请你帮忙领一下路。”
不愧是方译桓的秘书,说话风格都像跟方译桓一个模子出来的。
礼貌而强硬。
她看了看保安,又看了看何秘书,就准备走,余光却撇过了总经理室的大门。
那金属门牌上的三个字,依旧是方译桓。
她并没有回家,而是打了车,去了香樟木国际社区,就是之前她在网上曝光的方译桓的住址。
上了楼,才又犹豫起来。
她还有什么脸面去见他?
但脚步一直在往前,在竹青色的金属门前,终于按下了门铃。
叮咚。
很快,门开了。
方译桓一身鸦青色的家居服,就站在门口,看见她,并未露出任何惊讶。
他身上的伤似乎已经痊愈,样貌也没有任何变化。
身材依旧清瘦颀长,气度也没有一丝清减,家居服竟穿出了玉树临风的既视感。修长的手指扶在门把上,对她淡道:“来了。”
短暂的静默。
她以为他不会开门,至少那位何秘书应该是给他打过电话的,他知道是她,就更不会开门。
他这么久不见她,就让她误会他是死了,一定是不想见她的。
她甚至做好了一直等在门外的准备。
可门开了。
或者,他定当一贯的笑如清风,即使心里再不舒服,也会保持面上的亲和与从容,叫她一声,沈律师,或者向晚。
走廊里还是有点冷的,走道里的窗户也是开着的,寒风丝丝飘过来。她不知从何开口,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只是瑟缩了一下。
他又说:“有什么话,进来讲吧。”
沈向晚跟着他进了屋子。
屋子出奇的凌乱,像被什么人打劫过。
方译桓这么爱干净的性子,从没把自己的屋子搞乱过。
以前她犯懒,最讨厌收拾屋子,尤其讨厌倒垃圾,他就笑着说她:“就没见过你这样的姑娘。”她嘴一撇,就瞪他,“我哪样儿了?”他顿时笑得像朵花儿,一把把她搂进怀里,“你哪儿样我都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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