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隐听见有人说:“可能真的只是个寻常小乞丐。九哥,爷交代人不能弄死,回头留着或许有用,若真有个三长两短,只怕爷那边不好交代。”
“不弄死。弄到她说出该说的话为止。”
不弄死。弄到她说出该说的话为止。
呵。她听得气极,却竟笑出了声。
或许她至死都无法弄清楚,从昨晚到现在,她所面对的这些人,究竟都是怎样的一群人。但她清楚知道,在这些人的眼里,她其实根本算不上是个人。
既然这样,终究是逃不出一死的吧。
所以在呼吸恢复畅通之后,她不再隐忍,干脆痛痛快快地笑出了声。
冷冷的,像个被逼到了悬崖边缘的疯子。
却不知是否恰是这疯狂行为挽救了她。
在被带走后的第三天,温清桐出乎意料活着走出了那个黑暗如地狱的世界,带着一身的血和伤,跌跌撞撞奔跑在京城内某条宽阔的大街上。
天刚破晓,空气里起着薄雾,除了早起的商贩,街上几乎空无一人。所以也几乎没人留意到,有这么一个光着脚丫的小乞丐,不知从哪一栋建筑里冲出,近乎疯狂地在街道中心一路飞奔。
直到周围的建筑由繁华变得清冷,由精致变得简陋,她脚步才在那条熟悉的巷子里放慢下了来,脸色苍白,她抱着自己的手臂摇摇欲坠。
她感到自己又要晕厥了。
可是不能倒下。心砰砰乱跳,她仓皇地看着那间熟悉的千疮百孔的棚屋洞开着,里面吹满了积雪。她想起前天夜里她被人带走的时候,门就是这样被破开着,温言躺在里面,没有火,更没有吃也没有喝。
她感到自己心跳剧烈得快要撕开了。
“阿言!”她尖叫了声,拼着股油然而起的力量,踉踉跄跄往棚屋里飞奔进去。
进门后一眼看到屋里的景象,温清桐两眼一黑,险些瘫倒在地上。
屋里全是雪,以及雪化后冷得刺骨的冰水。
稻草堆底部浸泡在水里,已湿得发黑,上面则盖着薄薄一层雪。
这情景令清桐脑子里空白一片,她无法想象雪下的温度会是什么样。
仅凭着一股子不知从哪里来的力量,她强撑让自己站稳,然后走到草堆边,伸手小心翼翼扒开上面的积雪,挖出里头的被子,再从冰冷而僵硬的被子里慢慢捧出温言的脸。
“阿言……”那张青色变形的,死气沉沉的脸,让清桐盯紧了半天后,突地一声哀号。
想哭却哭不出,只觉肋骨随着呼吸牵动着五脏六腑一阵剧烈过一阵地痛。
温清桐紧紧将自己弟弟抱在自己怀里,张大了嘴,可是发不出一点声音。
她想说,阿言,你不能死,你不能留下我一个人在这儿。
可是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喉咙像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她想尖叫,她不想被这难受活活给憋死。可是做不到。很快,她甚至连呼吸也做不到了,紧跟而来的窒息,让她在一阵混乱中抱着温言往草堆下滑去,
膝盖碰触到冰冷的雪水,竟是毫无知觉。
事实上,这一瞬间,她全身乃至思维一丁点感觉都没有。
濒临死亡的感觉,是脑中一片无知无觉的空白。所以当她的头径直往坚硬的地面上撞去时,她根本没有意识,也毫无躲避的能力。
眼看头就要与地面重重撞上,索性就在这时,一只手突然搭住了她的脖子。
扶着她轻轻躺倒在地上的同时,往她天突穴上轻轻一按,温清桐几乎是立时吸进一口气。
随即而来的清醒让她下意识将温言往怀里再次猛一把抱紧,这当口,她听见身后传来道清冷的话音:
“如果不想让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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