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焕之终于回过了神。脸色一变, 猛地拔出腰间佩剑,朝着李协刺了过去。
李协闪避。他立刻夺门而出, 却被李穆一脚给绊倒了。
“啪”的一声,整个人重重摔到了门槛之上,鼻梁磕碰,血顿时冒了出来。
伎女纷纷惊叫。
李协朝女子们示意, 命人都出去。
众女知今晚是摊上事儿了。
门外突然冒出来的这两个男子,显然都不是一般人物。尤其那个神色阴沉的,另个人唤他“李刺史”。
难道便是那个刚回建康不久的李穆?
众女怎敢再多停留。避着地上一时还爬不起来的陆焕之, 慌忙相继出去。
绿娘最后一个,提着裙,从李协身边走过。
李协沉着脸, 下令道:“那人方才全是污蔑。叫你的人嘴巴紧点。不该说的,不要说!日后若是叫我听到半个字的风声,你这里也不用营生了。”
绿娘停步,起先不语, 忽抬手, 拔下簪在发间的一枝新鲜凤仙花,蔻丹纤指送着, 慢慢地插到了他衣襟上, 盯着他,双目宛若秋波涟滟, 启齿一笑, 面绽春花, 耳语般地低声道:“郎若是信不过我,日后常来这里,自己多盯着些,岂不是更放心?”
李协一愣,反应了过来,看着她扭身飘然而去的背影,不禁有点尴尬,忙扯下胸前的凤仙,转头,却见陆柬之的那个随从还张着嘴在看着自己,突然回过神,转身似要跳窗逃跑,低低地骂了一声,上去一把制住,拎了出去,关上了门。
李穆蹲到陆焕之的头旁,伸手探入他怀里,将那册琴谱取出,翻了一翻。
他看过洛神的字。
一眼便认了出来,琴谱确实是出自她手。
视线落到尾页一角所留的那日期,他浑身的血液,仿佛一下凝固住了。
他盯着那道墨迹,看了片刻,视线慢慢转向还倒在地上的陆焕之,指着被撕去扉页后留下的那道纸张残页:“这一页呢?”
他的声音听起来依然平静,眸底,却已是开始暗波逐涌。
陆焕之睁开眼睛,
“姓李的,你想知道?我偏不告诉你!”
“你别以为那日在街上她帮你说话,就是心里真的有你!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寒门出身的武人,连替她提鞋都不配!你名为她丈夫,想必平日在她面前,也是如犬般摇尾乞怜,唯恐她看不上你,是不是?”
“我和她从小就认识。她打小心地就最是软了,见不得人在她面前扮怜,连看到个乞丐也要给碗饭吃。似你这般向她摇尾,莫说你是个大活人,你便是条狗,她也会对你好的!不过是见你当街被我羞辱,可怜你,才开口替你解的围!”
“可惜啊,不止我一人,满大街的人都听到了,她看似在替你说话,心里想的却还是我大兄!当着满街之人,褒扬我大兄人品!”
“是,我陆焕之是无品无德,猪狗不如,我被她骂,我心甘情愿。可是你呢,你当初用奸计将她从我大兄身边夺走,名义上是她丈夫,她人都嫁你了,这么久了,却还是对我大兄念念不忘。”
“李穆,你可真是可怜哪!”
他的嘴巴不住地一张一合。血从鼻孔里冒出来,一道道地蔓延开来,渐渐布满了两侧的面颊,又流进了他的嘴里,他也不去擦拭,模样瞧着有点渗人。
“我再问你一遍,扉页在哪里?”
李穆恍若未闻,面无表情,又问了一遍。
“你既然叫人跟着我了,想必方才早也到了,听到了我的话。这可是阿弥去年三月送我大兄的琴谱,曲名就叫鸾凤鸣。”
他神经质般地呵呵笑了起来。
“不妨告诉你吧,扉页就是被我撕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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