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问沉第一次进ICU，过程并不是很顺利。

    换句话说，就是在等到院方同意他的申请，又在医护人员监管下换了衣服消了好几遍毒后，他靠近暖心的时间，总共加起来，还不到半分钟。

    半分钟，三十秒！

    曾几何时，叶问沉以为他未来的人生，除了那点虚无缥缈的幻象，再无让他活下去的理由。

    他甚至做好了，若是哪天幻象不再存在，就跟着暖心离开人世的心里准备。

    可几个小时前，梁宽却告诉他，暖心还活着！

    活着？

    不！这一定是开玩笑！

    他当时就一拳把站在跟前的人，生生打出到一米开外。

    他是得了精神妄想症，可再妄想，他最基本的理智至少还在：“我亲眼看见她的游艇撞在了峭壁上，你现在来告诉我，她还活着？”

    “不不不！”上一刻还情绪激动的人，忽然又平复了下来，连连摇头：“你听我在说什么浑话！她当然还活着！我今晚还给她做了蛋糕，她吃的很开心。而且就在刚才，我哄她睡觉，她睡的很香！”

    “梁宽，你们是不是都以为阿暖出事了？没有，真的没有！”他不停地笑，像是为了证明他真的很开心：“她在第二天就回来找我了！我昏迷那段时间，一直是她陪着！”

    “她还说，她知道以前那些都是误会。就算有的不是误会，她也原谅我了。因为她说，我们在一起不容易，她不想再错过！她还……”

    “叶总！”梁宽出声打断叶问沉的滔滔不绝时，一米八几的大个儿，都因为心里的那份难受，佝偻的像是一个垂暮老人。

    他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来不及擦唇边的血：“叶总，您该醒醒了！太太她虽然确实没有死，但她却不在你身边！她现在在B市，并且医生说，她可能活不过今晚！”

    掏出手机，他给他翻到订机票的页面：“两个小时后，有一班去B市的飞机。我和嘉嘉都会去，至于您去不去，由您自己决定！”

    他自己决定？

    叶问沉看着那晃动着无数价格的页面，等到恍惚过来时，他一定踏在了B市的地面上。

    而那个活在他幻象中的人，真的出现在了现实当中，就在他的面前。

    真的，就在他的面前啊！

    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包括医护人员围着他，给他换衣服消毒时，他都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那场梦那般不真实，他行走在里面，像是行走在几千米高空里的钢丝绳上，每一秒都提心吊胆。

    他能感觉到，自己打开病房大门走进去时，腿都是哆嗦的。

    活在这世上二十几年，哪怕是在地下格斗场里生死一线而对手仍然毫发无损时，他的腿，也没哆嗦成这个样子过。

    最后哆嗦的，连他嘴唇、他的手，都跟着不停颤抖。

    只可惜，他那哆嗦到，要通过另一只手按住才能半平半稳的手，才刚碰到她的指尖，她冰凉的没有一点温度的指尖，变故就发生了。

    没有人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们只看到，在叶问沉未进去之前，那个躺在病床上的人虽然各方面都很微弱，但至少旁边多参数监护仪上的线条，都是平稳的。

    但就在他碰到她的指尖时，监护仪上的线条忽然都疯狂跳动起来，警报声像是北风呼啸下的狼嚎，一声接一声，直刺耳蜗，让人的心脏都跟着剧跳不停。

    守在外面的医护人员连忙介入，将叶问沉赶了出去。而他才刚出去，无论是警报声还是监护仪，都倏地平静了下来，像是刚才那场变故，根本就没有发生过。

    刚走到门外的人，听着身后那场突如其来的平静，忽然就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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