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残片随着几条漆黑的人影飞出,伴着凄厉的惨叫,落入了猎猎燃烧的火海中。
陌上极少在人前显露这样强悍到恐怖的实力,除非是恨到了极点。
也许是对方行动的主要头领已死,也许是所有暗中的敌手都被吓得傻了,铺天盖地的暗器突然消失了一片刻。
借着这一时半刻的间隙鱼连已经很有技巧地托着云先生站起来,不扯动他的伤口,同时让他身体的血液向下集中而减少从胸口流出的量。
陌上面色凝重,快速地点了他身上几处大穴,暂时起到止血作用。只是云先生伤得太深,即使止了血,面色依旧惨然得接近透明。
陌上抬手搭上云先生颈侧的动脉,眉头紧蹙。
云先生却微微笑起来,艰难地张合嘴唇:“陌儿,别为我耽搁了。”他气喘着停下来,胸口起伏间伤口又冒出血来:“我没办法撑到出城了,你们快走,一直往西走就能到城门”
陌上不是感情用事的人,眼见云先生的伤势确实已经无法支持,也知道藏在暗处的敌人不知什么时候又会发动新一轮的攻势,但是他此时此刻就像是中了魔一般,脚下无法挪动半分。
尽管一刻时间的流逝也会再增加一分的危险,但是他就是犹豫着无法断绝。
这是一种极少在他身上出现的状况,他一向凌厉狠决,从未体会过骨肉至亲之间,这样无法割断的感情。
这种感情让他微感迷茫,在此时此刻,甚至让他陷入深深的恐惧。
隐约间忆起往昔点点滴滴关于他成长年岁中的细枝末节,这么多年来云先生对他一直是淡淡的,不过分关心,也没有特别冷落。但是现在想来,若不是他自己异常伤人的冷漠刺痛了他的心,又怎会有爹对自己的亲生儿子是这样淡薄的模样?
年少的时候他会拒绝他所给的关心,虽然孤单,却依旧倔强地转身离开。却从不会想想回过头去看一眼,那个被自己拒之千里的人,是不是眉宇间缠绕着忧伤,久久地凝视着自己。
他居然如今才发现,一直过了这么多年,他都不曾知晓自己的父亲除了“云先生”这个称呼,真实的名字是什么。
他居然都没有叫过他一声“爹”。
他不知道、也几乎再无法知道,自己这些年里究竟错过了什么。
翻香只觉得手被陌上越握越紧,到最后几乎要捏得她骨头都碎了,忍不住将手抽回来。
陌上这才恍然清醒,记忆中云先生云淡风轻的面容与如今苍白的模样重合在一起,他暂先强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对鱼连道:“你扶他折回去,在城里找家医馆住下治伤。等他伤愈之后直接回云岫阁。”
鱼连郑重地点头答应,扶着虚弱的云先生往回折返。没人能确定在受了这么致命的伤之后能否保住性命,然而云先生面上始终含着淡淡的笑意,虚浮地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回头道:“记着,一直向西就能出城,你们快走”
陌上几乎是颤抖着点了点头,如果不是此时此地,他也许会哭出来。
他凝视着那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勉强一笑:“去吧,在云岫阁等我。”他顿了顿,轻声说出一个字:“爹。”
云先生面上的笑容灿烂得如同天边的云霞,点了点头,和鱼连一道离去。
陌上牵起翻香的手,向着相反的方向离去。
火焰窜高着,升腾的热气模糊了夜空。偶尔还是会有零星的暗器打过来,但始终再不成气候,陌上和翻香一路闪躲着跑完了这一条狭窄的巷子。
面前是一片低矮的民房,破败、荒凉,像是废弃已久的贫民区。很难想象临沂城里还有这样的地方,不过正是这样的偏僻,才让他们得以又逃脱的空隙--至少这里没有火。
穿过一排一排茅草铺的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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