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陌上。现在阁主变成陌上了,她还真的不知道他的弱点是什么了。
做人做成陌上那样,真是实实在在的无欲则刚。
秦箫见她连连摇头,也不逼她,只道:“不急,你若现在不愿意,我可以等。你先随我回引青门,在那边过上几年,也许你慢慢就想通了。”他积蓄了那么久的恨意,而翻香是他复仇的唯一的机会,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
“就算你一直不答应,我也不会伤害你。你也需要一个栖身之所,我会带你找到最合适的地方。”
秦箫说得对,她需要一个栖身之所。
岸边的孩子吹起清脆的竹子哨,哨音悠远地在江上回响。翻香转身趴在船尾向远望,这流过云水镇的江水,蜿蜒地伸向远方之后,已经变得陌生了。她没有地方可以去,前方是无边无际的江水,背后是永无止息的波涛。
秦箫在船头,夜风卷起他的衣摆:“跟我走,想好了么?”
“金门玉堂临水居,一颦一笑千万馀。游子去还愿莫疏。愿莫疏,意何极。双鸳鸯,两相忆。”
歌女的声线中带着慵懒的魅意,一曲江南弄唱到结尾,音调妩媚地斜斜拐上去,婉转动人,余音不绝。
夜色沉沉,灯火阑珊。
满座的喝彩声响起来,几个卧在席上的听众醉眼朦胧地讨论着这新来的歌女与从前的那个谁唱得更够味道一些,旁边陪酒的少女们一边笑着附和,一边将案上的杯盏重新满上。
一个已有七八分醉意的男声响起来:“要我说,这两个都不行。”未等其他人怒喝出声,他便道:“谁听过情妆唱的曲儿?”
众人皆不说话了,过了一会,有一尖下巴的少女问道:“齐二爷,情妆姐姐何时开口唱过曲儿?”
那齐二爷将杯中酒尽数灌入喉咙,然后拊掌道:“都没听过吧?我原来也以为情妆只会跳舞,不过你猜怎么着,那天我从秦箫那小子院外过”他说到这里停了停,吊足了周围人的胃口,然后才道:“我站在院门前就听一个姑娘唱着曲儿,那声音真是我活了这么多年也没听过那么好的嗓子,当时就傻了。半天才想起扒着门口往里看看。”
有人道:“真的是情妆?”
“没错!”齐二爷说着啐了一口,然后又端起一杯酒:“一直听说情妆和秦箫那小子黏黏糊糊的,没想到还真有这么回事。秦箫不知道是撞了什么运,怎么一个两个的美人都”他刚说到这,就被身边的几人拉住了衣裳,这才意识到自己这些话说的放肆了。提心吊胆地看了看正位的主座,青衣的男人握着酒杯半躺着,目光落在阶下舞姬旋转飘举的衣袖上,神色游离,丝毫没有注意别处。
齐二爷这才松了口气。
八名身姿妖娆的舞姬同时转过半周,柔软的腰肢向后弯去,唯独中有一名身穿五彩流云锦的女子向前跨出一步,水袖轻抖,在空中挽出一个优美的弧度,然后如轻鸢般飘落。
“好!”主座上的男人首先鼓起掌来,在满座的喝彩之中,他支起身子,对那正中的女子招手:“情妆,来。”
雪白的舞鞋踏上镶满珠玉的阶梯,在其他舞姬嫉妒的眼光中,情妆并不见多少欢喜。默默地倒了一杯酒递给主座上的人:“门主请。”
这男人约摸四十岁上下,却如少年公子一般放浪形骸,大笑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酒渍溅到衣领上亦混不在意。他似乎已经醉了,胡乱将酒壶推到情妆手里:“别愣着,闺女,你也喝。”
情妆微微皱了皱眉头,恭敬地将酒壶放回原位:“门主,情妆今日身体不适,能不能早点回去休息?”
“啊?不适”门主带着醉意的表情有些茫然,然后又端起酒:“那就快回去歇着吧,别在这陪着了。”
情妆施了一礼,沿着场边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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