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惨白着一张脸点点头,随着守卫往前走。穿过了一条大概是走廊的地方,进入了一个更开阔的空间,湿气更重,连脚踩在地上都有幽幽的水声回荡。她心道这大概就是水牢的最深处了。
不小心又撞上个东西,她吓了一跳,害怕又是人骨,赶紧向后退了两步。
却听到哗啦哗啦的响声,木头与铁链撞在一起发出奇怪的声音。然后似乎有人的声音混杂在里面,一声短促的轻吟。
这是个活人?
还未来得及细想,守卫又已带着她向前走去。下台阶,脚踝没入了冰凉的水里。
一阵恐惧侵袭上来,他们要把她锁在这儿?全身置于这冷得刺骨的水里?
再下一阶,水没过她的小腿。两个守卫终于停下来,一左一右地将她的手提起,卡在冷硬的金属环内。一个守卫道:“夫人,得罪了。这是阁主的吩咐,属下也不得违抗。只能尽量让您少吃些苦,这里水还算浅,再往里走就有的受了。您放心,阁主也只是一时气急,过不了几日就会放您出去的。”
“这蒙眼的布我们也不给您摘了。这地方没什么好看的,您眼不见反而心里会好受些。”
她虚弱地勉强笑了笑:“谢谢。”
守卫走了,她试着活动了一下手腕。金属环硌得她生疼生疼的,一动头顶就传来哗啦哗啦的响声,这环似乎是从屋顶吊下来的,不知有多少年头却依旧异常坚固,根本没有挣脱的余地。
她叹了口气,这一次,江选是真的想要她的命了。
她只能站着,全身放松不较劲,这样手腕就不会很疼。可是总这么站也不是个办法,很快就会累。她在这深及小腿的冰水里,也不知站了多久。
没有人声,没有响动。只能偶尔听见屋顶的水滴坠落入池的声音,一声灵脆的叮咚,然后万物归于岑寂。
死一样的寂静,静得可以听见自己回荡在耳边的呼吸。
不知过了多久,是否日月轮替,没有人来理会她,没有人送饭,甚至没有一口水喝。尽管四周都是水,而嗓子却依旧干渴的要烧起来。
翻香再也站不住,腿一软向下滑去。手上的铁索紧紧拉着她不让她舒服,坐不下去,又无力再站起来,只能被半吊着摊在哪里。悬在水面上,却偏偏又挨不着石阶,手臂被拉的麻木,骨骼咯吱咯吱地响。
原来彻底被遗弃的感觉是这样的,
一点都不疼,铁环把手磨破了,也一点都不疼。过不了多久,她就也要变成一居白骨。碎掉,然后淹没到水的深处去。
她冷得发抖,已分不清自己是昏迷还是清醒,多少个昼夜过去了?
“阁主、阁主”你真的好狠,她心里也分不清是痛苦还是自嘲。却迷迷糊糊地扬起头:“陌上”
手上的痛楚似乎减轻了些,模糊中有一双手环过她的腰,扶她站起来。翻香早就一点力气不剩了,即使站起来了还是立刻又摇晃着要摔倒。那双手不得不再次伸过来,这一次干脆扶着她站好,不再松开。
是幻觉?她想去摸腰间的那双手是否真的存在,却无奈被束缚着,手放不下来。
“你的阁主若是听见你把他的名字放在你的情人前面,一定会很高兴的。”一个凉凉的声音响在耳边:“不对,我差点忘了。他看见你这样子心疼还来不及,怎么会高兴?”
“你是谁?”她努力醒过来,只是实在是太疲倦,一说话就用尽了全身力气。那人见她又要摔下去,连忙把她扶好。翻香微微点了点头,哑声道:“谢谢。”
“不客气。”这一次的声音更近,几乎是贴在了她耳廓上。此时她才敢完全确定身边的确有个人,一束清浅的呼吸吹在她颊上,却是毫无人气的冰凉,冻得她一个激灵。
这真的是个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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