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13.汴京旧事(第1/2页)  魅人嗟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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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坦白了讲,鬼才听得懂他想表达什么。

    思前想后,我最终还是把李潇何的意思归结为,他想向武安将军白夜学习一番,怎样俘获长平公主芳心。啧啧,传闻果然不假,李潇何对长平公主用情真是深得很。

    遥远的天边渐渐有乌云汇集,向这方飘过来,是要下雨的趋势。李潇何短暂研究了片刻周遭地势,最后选定一条山脊小路,准备下山。

    至山脚时,却迎面遇着一人上山,左手撑伞,右手上拎两个粗瓷酒坛,红布封口,动作间撞得哐当响。素白的斗篷罩着瘦小身形,我们自上往下看,正被不相称的艳丽伞沿遮住大半张脸。尖削的下巴漏在外头,隐约能见她面色煞白异常,我便知道这人要么是行将就木,要么就是先天不足。

    走在前方的李潇何忽然快了两步,上前搀住险些跌倒的那人。见她站稳了脚,妃色纸伞微微抬高,我无知无识地跟过去,这才看清那张半熟半生的稚气面孔。这是多少年前的苏婧衣?

    山雨由远而近来得突然,夹着湿润的风吹到人身上,清凉透骨。她颇轻佻朝李潇何笑了笑,闷咳两声与我们错肩行过,步子不大稳便,直至拐进小树林。

    我两步跳到李潇何跟前,拦住他道:“那个人分明就是苏婧衣,你也认出来了罢?”

    他将我拨开,继续走。“所以呢?”

    “所以你怎么不跟上去?下雨天多危险,万一遇上山洪或者泥流,你老婆可就没了。”

    他行至卖伞的小棚前,扫了一眼,挑出其中两把来。“她要真这么没了,后来也不至于嫁给我。”

    “”事实上还真是这个逻辑。

    等我们买了伞循着苏婧衣的脚步再次上山,雨势已然有些大了,雨点打在伞背,绵密又很清晰,飘飘杳杳,有如江渚之上晚归渔人唱的无字歌谣。此情此景,若赶在夜里,游子必定会垂一垂泪,鳏夫也要起来徘徊。

    但眼前的人既不是鳏夫,也没有垂泪。我们两人一鸟匿在隐身结界里,离她不远,隔着薄薄的雨雾,将一切看得明白。

    苏婧衣立在一座低矮的坟茔前,单手撑伞,缓缓酹酒于地。酒水混着雨水将脚下的泥土浇得透湿,污淖染上鞋履衣角,她徐徐靠近,右手抚上石碑,食指顺着阴刻进去的字迹一一描摹过。

    石碑上“先考江蓠墓”五个字撞进眼底,看得我摸不着头脑,长平公主她爹不该是蜀君苏彻吗?于是歪着脑袋试图理清关系。

    “父亲。”她喊那座冷冰冰的石碑。无人应答,她便自顾自说,“那两个人,我终于杀掉了。”

    我差点扭到脖子,婧衣姑娘真是语不惊人誓不休啊。

    “九泉之下你也该瞑目了。”她弯腰捡起地上另一坛酒,扯开封布连灌了几口,便有些体力不济,顺手将酒坛扔在地上。

    “为这个我等了七年。如今没了盼头,这世界没意思。”大概不胜酒力,她轻轻摇头,不甚清明的眼瞳里映出坟头之上一片荒草萋萋,却始终很冷静。

    “人生何如,不如从没来过。”似乎想到很遥远的事,她忽而凄惶一笑,望着低垂天幕道:“说起来,连我亲生父母都不想要我,你又何必将我养大?左右不过一个药罐子,碎了就碎了,有谁会关心?”

    眼看无酒可喝,她又在雨中呆呆站了好一会儿。直至雨渐住风渐收,她捂着口鼻咳了一阵,终于拢紧斗篷,转身踏进雨雾山林之间。

    我从结界里出来,将碑脚的枯叶腐草一通扒拉。雨后山中幽静,鸟声啼啭,久经风霜雨雪的石碑将真相揭晓。李潇何擎伞跟在后边,看到那几个模糊难辨的字,“江小楼?”

    其实最后一个字已经被侵蚀得很厉害了,根本辨不出到底是歌楼的楼,蒌蒿的蒌,亦或是蝼蚁的蝼。

    无论如何,真相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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