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碧蓝如洗，风暖不燥。

    当纱布被拆下，当久违的光明重新拥有，江胭其实有短暂的怔神。

    太久了。

    她等这一天，实在太久，久到就差那么一点她就放弃。

    “江小姐，能看清楚么？”

    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江胭顺着视线掀眸望去。

    须臾。

    她挽唇浅笑：“当然，裴医生，我看得很清楚。”

    裴席清神色有些许的复杂，但也不过一秒变恢复了正常，他颔首：“目前来看是恢复了，如果江小姐不放心的话，可以再做一次全面的检查，医院都准备好了。”

    “好。”唇角笑意加深，江胭点头，而后，她透过裴席清看向两步之外的那个男人。

    陆承谨。

    四目相对。

    一个幽暗，一个潋滟。

    “大小姐，我们先出去。”郁远了解她，知晓她应该是有话要跟陆承谨单独说，于是朝在场其他人示意。

    江胭点了点头。

    “江小姐，有任何不舒服要及时告知。”裴席清嘱咐。

    “嗯。”

    很快，其他人离开，偌大的病房里只剩下了江胭和陆承谨。

    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两人像是在对峙。

    空气静滞。

    片刻后，还是江胭开腔打破了沉默。

    “陆叔叔，好久不见啊，唔……这么几年没见，你好像没什么变化呢？还是和当初一样，冷面冷心冷情。”她浅笑，一如当年初见。

    陆承谨眸色骤然变得幽暗，他盯着她，没说话。

    江胭也不介意他的沉默。

    抬脚，她不疾不徐走向窗边，推开窗，她近乎贪婪的看着外面的一切。

    蓝色的天，绿色的树，形形色色的人，还有热闹的车水马龙。

    真的久违了呢。

    闭了下眼，再睁开，她重新转身对上陆承谨的视线，她依旧在笑：“陆叔叔，我复明了，能重新看见了，终于不是……瞎子了，你开心么？”

    手指缠绕住一撮秀发漫不经心把玩，她也不等他说话，自顾自撩起了唇：“我挺开心的，毕竟，我能看见了，就代表着……”刻意停顿了两秒，她这才吐出剩下的话，“我不再需要你了。”

    这话，她其实早就说过一次，明明不是第一次听，可落在陆承谨耳中，还是尖锐刺耳的很，像是要戳破他的耳膜。

    他盯着她，眸色愈发晦暗，只是短短几秒便浓稠到再也化不开，而几乎是同一时间，内心深处似乎有什么在蠢蠢欲动想要冲出来，亦是在嘲讽他。

    他知道那是什么。

    “江胭，没有这一天。”面无表情的，他吐出几字。

    “是么？”

    “是。”

    江胭一点也不意外这样的对话。

    “呵，”她肆意的轻笑，毫不走心，也丝毫不怕他再说出那些威胁的话，对视两秒，睫毛微颤，她又撩起了唇，“那就各凭本事吧。”

    说完，她收回视线，迈开脚步要走。

    手，被扼住。

    换做从前，她一定会甩开。

    但现在……

    “还有事？”她挑眉。

    陆承谨睨着她：“先吃饭，然后去机场，去拍婚纱照。”

    婚纱照……

    多美好的字眼啊。

    江胭如是想着，下一秒，她缓缓靠近，盯着他的眼睛媚视烟行的笑：“好啊。”

    差一点，她的鼻尖就能触碰到他的。

    如此之近。

    陆承谨呼吸竟是微滞。

    像是情不自禁，又像是被蛊惑，他伸手就要摸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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