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究理’?说到底儒家八目到底怎么解释,不是过为政者的手段而已,天下莫不从我,我便叫他们知道‘格’训作‘御’之义是何等的残酷!”
顾君薰一怔,当知林缚这话里藏着怎样的杀机。
“格”字作“御”来解释,还有两个众所周知的词汇,一个是“格格不入”,一个就是‘格杀勿论’。林缚当要利用所掌握军政大权去重新解释儒学八目,便是将‘格物’二字解释成狗屎,也未必不成……
当然,林缚不会自己站起来去释儒学,只要他有这个意思,争着想做这事的大有人在。
“对儒学八目进行重新解释,或能缓冲新旧学之间的尖锐矛盾,”林缚说道,“那一干顽固不化的榆木疙瘩,总要给他们一个台阶好下……”
林缚也清楚他与这个世界最大的不同在于那里。
当世人多以为道理先验而知,以修心养性、培育道德为首务;而给后世洗礼的林缚,却有一个根本跟当前主流格格不入的观念,就在于他始终认为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这是在他的掌控之下,淮东军政“务实不务虚”鲜明风格的根源。
林缚之所以推崇杂学匠术,除了杂学匠术实用外,更主要的一点就在于杂学匠术不同于主流,是当世最为主要的实证之学;只是千百年受到主流及官学的压制,难以形成与主流儒学相抗衡的学术体系。
林缚眼前做所的种种之努力,并没有奢望能立即建议起一个能与旧学抗衡的新学体系,而是要强行将“实验证之”的观念叫世人接受。
林缚难道能指望一次声势浩大的日蚀观察,就能将旧学基础完全推翻?就能将建立全新的实证科学来?林缚没有这么奢望,他更多的是要世人明白“实验证之”或“实测证之”的道理。
林缚次日便将高宗庭、林梦得、宋浮、孙敬轩等人召来商议重新解释儒家八目的事情。
林梦得、孙敬轩、葛司虞等人要么是商贾出身,要么是会帮出身,要么是匠户出身,务实风格最为浓烈,也是淮东军政里反旧学最为坚定的人员。
高宗庭、林梦得则相视苦笑,他们自幼受儒学浸染尤深,但新帝国的缔造,必然也将涉及要采用一套理论作为治国立制的依据,林缚虽然强烈的推广新学,但新学还远未成体系,难以承担治国立制之理论依据的重任。
重新释儒学八目,将儒学经著里不合新说的先验而知的部分剔除出去,改造儒学,或许是调和新旧学之间矛盾的唯一出路。
不然旧学不低头,以林缚强烈的治政风格,指不定哪一天大杀天下儒士,为新学开路。
“主公所思,或为一条新路;许是应邀左相、胡相议论——左、胡二人,在儒学上,应有着精湛的见解,非我等能及。”宋浮说道。
能以进士及第而入宦海者,无一不精通当前作为官学的儒学,左承幕与胡文穆自然是其中翘楚。
“那你们私下里先找左胡二公说起此事,我怕左公、胡公也是榆木疙瘩,喷我一脸口水。”林缚从来就不擅长经义,释儒之事,他能提一个思路,但具体工作根本不是他能参与的。真要跟左承幕他们辩论,他一百张嘴都未必辩得过,他也知道必要时候需要藏拙,只要高宗庭、宋浮他们将他的意图贯彻下去就行。
“你怎么会想到这上面去?”众人退去,在书室里留下宋佳单独协助林缚处理公务,她整日与林缚在一起,林缚能有什么起意,差不多都会跟她先谈,对林缚突然提要要新释儒学感到奇怪。
林缚自然不会跟宋佳说他昨夜在君薰身下“治国平天下”时突发异想,只是避重就轻的说道:“立新学,与旧学矛盾甚大,此时我能压制下来,但终究不是长久之法;有效的策略从来都是分化敌人、拉拢敌人里可拉拢的人,达到削弱、消灭敌人的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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