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面是在胡文穆退出荆州后,用这一万精锐骑兵殿后……
叶济罗荣这辈子也经历过很多大风大雨,当然知道想独逃反而逃不出去的道理,殿后一定要留能信任的兵马,也要消减周繁、田常等将的担忧。
胡文穆站在荆州内城的残墙之上,看着燕胡将城南的兵马撤走;虽说燕胡让出城南逃入扬子江的通道,但内城北侧集结的兵马更密集,胡文穆满心苦涩:是坚守到最后一兵一卒,还是趁势撤出?
这两个选择,对胡文穆来说都是极难,他都不愿意去做,但是还能有第三个选择吗?
在黄昏时,燕胡将城南封锁的兵马撤出之后,胡学长在数十扈兵的掩护下,冲入荆州残城,与其父胡文穆汇合。很显然,燕胡不会理会小股兵马登陆进城,但更多的兵马想登岸,从江岸码头到南城那近十里纵深,将是充满血腥的死亡地带,燕胡部署在两翼的精锐骑兵绝不是摆饰。
看着老脸枯瘦、胡须凌乱、满眼血丝,仿佛精力已经给榨空的父亲,胡学长没有大胜将至的兴奋。
“胡虏斗志看上去没有消退的迹象啊!”胡学长登上残墙,看着完全控制北面残城的燕胡兵马,阵列依旧整饬,此时还不断有兵马从残破的外城北门涌进来,能预感到即将而来的攻势将如暴风骤雨。
“困兽犹斗啊!”胡文穆轻吁道,看着长子走过来,这时候完全没有胜利会师的喜悦,摆在他们面前,还有一道生死考验。
为了攻下荆州城,虏帅叶济罗荣将手里的精锐兵马几乎都集中到荆州的外围,要是能轻易击溃,叶济罗荣以及他麾下的燕胡精锐这些年闯出来的凶名倒是徒有虚名了。
三万守兵,守城战死或受伤以及在外城给突破时被击溃、被分割包围被迫降敌的,已经远远超过半数,眼下还有不到八千人随胡文穆退到内城,能站起来拿兵器与敌搏杀的,不足六千——即使在这时放弃荆州城撤到江上去,胡文穆也无亏于心,但事情永远都不会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淮东援军几时能至?”胡文穆轻声问道。
“即使有援兵,最快也是四五天之后。”胡学长说道。
要撕开燕胡兵马对江岸的封锁进援到荆州城里,已经不是荆湖军在南岸的万余弱兵能胜任的,而淮东在此之前要集中兵马突破鄂东防线,也没有可能分兵来援荆州。毕竟在淮东的通盘战略,能不能守住荆州,对整个战局都没有决定性的作用。
就算林缚会考虑在东线大局已定的情况下往荆州派援兵,但从黄陂以东逆水而上行四五百里水道,入冬后西北风正盛,怎么也要四五天的时间。实际上,胡学长在江夏没有看到林缚有往荆州直接派援兵的迹象。
胡文穆看着周遭将卒,四五天之后,还能有几人生存下来?
胡文穆倒不是怕事后因为弃城事给林缚抓住小辫子,他不甘心啊——胜利唾手可得,谁甘心与最后的胜捷无援啊!
“左相可有什么话与你说?”胡文穆轻声问道,声音轻得几乎连他自己都听不到。
“左相倒没有说别的什么,只叫左链拿了一张便函给孩儿……”胡学长说道,从怀里掏出左承幕叫其子亲自交给他的便函。
便函皱巴巴的,叫胡学长贴身收藏了有两天。
两天前,胡学长在江夏,左承幕从黄陂派其子左链渡江见胡学长;胡学长从江夏驰马赶到荆州南岸,总算赶在今天有机会渡江进入荆州城,将便函交给胡文穆。
便函只有寥寥数字:流逆行险,不如学张翰。
胡文穆长叹一声,叹出太多的不甘心、不情愿。
胡学长当然清楚左承幕这寥寥数字所说的是什么意思,也是紧张的看着父亲做决定。
胡文穆又苦叹一声,看向身侧披甲诸将:“老夫留下来殿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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