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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宁城里也是秋雨连绵,站在宫檐下,通过淅淅沥沥的雨帘往外望去,阴霾的天空看不出一点收晴的迹象。
元嫣穿着齐胸襦裙,露出雪腻的颈脖子,殿外已起秋凉,额外披了件荷绿色的短敞褂衫,看着侍女撑着伞碎步走过来,问道:“淮西送来东宁那些个,可真是从南阳逃出来的人?”
两个侍女眼窝子泪痕未消,揉得又红又肿,带着哭腔说道:“南阳真是太惨了,能逃出来的人,一百个里都没有一个,奴婢…奴婢都不忍心说。”
“怎么就不忍心说?说!”
一个沙哑的声音从身后响来,元嫣回头看去,见太后站在门槛里,虽说给两个宫侍搀扶着,但驻拐的手还是颤抖不休,仿佛全身的力气都撑在右手那根寿星拐上。
“老祖宗,外面天凉,你的身子骨怎么经得起吹风?”元嫣忙走进门槛要将太后搀到寝殿里去。
“我死了,天塌不下,偏就如了那些人的意!”梁氏的眼珠子虽说视物不清,但招头看来,却如刀子似的剐过云墀前所站两名宫女的脸,只是随后一阵剧烈的咳嗽,似乎耗尽她全部的力气。元嫣马掏出雪也似的白绸帕子替她接痰,忙叫宫侍将太后搀进去,看着帕子上咳出来的血,眉头愁结起来。想着太后的话,元嫣柔肠愁结的暗想:你会盼望太后死吗?
这时候张晏、沈戎二人走过来,给元嫣行礼道:“元嫣公主……”
元嫣也不知道要不要阻拦外人晋见太后,想想又作罢,说道:“老祖宗又咳血了,身子更差了,御医也开不出什么好的法子,只说要老祖宗静心调养;这乱糟糟的事情纷至沓来,怎么就能静心调养?”
“是啊,是啊……”张晏随口应道,也不愿跟元嫣多说什么,便往寝殿里走。虽说张晏心里也清楚太后的身子经不起挣扎、经不起刺激,但南阳的局面都已经在这样了,除了林缚立马取代元氏,也没有其他人消息再能刺激太后了。
“是张晏?”梁氏挣扎从软榻上撑起身子,寝殿里光线不好,她的眼睛只能模糊的看到一点影子。
“是老臣张晏、沈戎,”张晏应道,便将他探听来的消息倾囊相告,“元侯爷人已到寿州,董原的意思是要元侯爷在信阳收拢从南阳逃出来的溃兵——虽说效果不会太大,但是能收拢一些是一些。也幸亏元侯爷没有回江宁,只叫元锦生回来。元锦生现在人给扣在枢密院里,程相爷去见过,但在泌阳失守这事上有说不清楚的地方。这时候枢密院要将人先扣下来,皇上都没有办法替他开脱……”
“猪倌儿不怕手里沾满血腥留下千古骂名,都叫他杀掉好了……”梁氏气得咳血,也不管身边的宫侍极可能是林缚安排进来的眼线,破口就戳林缚的旧伤疤。
张晏也管不得太后气极失言,继续说道:“枢密使拟折,要倾朝野人与物与虏相战,在此折在蕲春就由左承幕、岳冷秋副署,到江宁,林续文及程相爷都相继副署,呈到皇上面前。有秘闻相传,在皇上在寝殿没有表态,是刘直那奸侫私自用印颁诏。此诏一颁,天下军政之事便悉由枢密使掌握,皇上今日临朝他气得大发雷霆!然文武百官在崇文殿内,皆请战。”
“猪倌儿拿下江西,北面的战事打得再怎么烂,都不会再威胁到江宁。那些个蠢笨如猪、胆小如鼠的文武百官,见自个儿不受威胁,又不用他们去战场去厮杀,这时候怎么能不表现出一点视死如归的勇气出来?”梁氏恨铁不成钢的将满朝文武百官都骂了进去。
张晏心里默然。
在七月之时,救援南阳与先平定袁州,是淮东当时所面临的两个选择。
对于江宁的文武百官来说,袁州事关江西稳定,事关江宁的侧翼安全,特别是在前年江宁给奢家攻陷,他们宁可扬子江北岸打得稀巴烂,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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