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眼睛缓缓眯了起来,寒光渐弥。然而太子的面色却依然如往常一般平静,眼睛往下方扫了扫。
太子在朝中自然有自己的亲信,虽然因为长公主的手段,那些大臣们常年在太子与二皇子之间摇摆,可在今天这种时刻,依然是奋勇地站了出来。吏部尚颜行望着胡大学士冷然说道:“先前太后娘娘已下旨剥了范闲爵位,下令抄了范家,大学士依然称其为澹泊公未免有些不合适。范闲乃谋逆大罪,二位大学士,今日念念不忘为其辩驳,不知这背后可有甚不可告人的秘密。”
舒芜此时在门口,吃惊而欣慰地看着跪在龙椅下的胡大学士。
胡大学士看也没有看尚大人一眼,轻蔑说道:“臣乃庆国之臣,陛下之臣,臣乃门下中首领学士,奉旨处理国事,陛下若有遗诏,臣便要看,有何不可告人?”
此时龙椅下方那一排三位皇子的心情各自复杂,二皇子在心头嘲讽着祖母与太子殿下,心想事关椅子,你们非得要走光明正大的道路,难怪会惹出这么多麻烦。大皇子却是一脸沉默中,暗中盘算着二位大学士所说的遗诏,究竟是真是假。
只有年纪最小的三皇子,微微低头,感受着小腿处传来的硬硬感觉,心头有些发寒,心想呆会儿若真的一大帮子侍卫冲了进来……自己该怎么做?当然不有任由太子哥哥把这些老大臣都杀光了!
高立于龙椅之旁的太子,冷冷地看着下方跪着的胡大学士,心情十分复杂,心想姑母的判断果然没错,庆国两只臂膀里,除了军方那一只,文臣这一只从来都有自己的大脑。这大脑是皇帝陛下允许他们有的,而此时,这大脑却开始对太子的登基道路带来无限麻烦。
“两位大学士都站出来了……”太子在心中淡淡自嘲想着,然后冷漠开口说道:“身为臣子,却伪称遗诏,胡大学士,你也自去反省一下。”
话语一落,另有太监侍卫上前,扶住了胡大学士的两边。一瞬间,太极殿内顿时充斥着一种惶恐的气氛,门下中两位大学士反对太子登基!两位大学士都要被索拿入狱!
庆国历史上一次出现这种局面是什么时候?没有大臣能够想的起来,他们只知道,这二位大学士乃是文官的首领,如果太子无法从明面上收服他们,而只能用这种暴力的手段压制下去,那么终究会出现许多问题。
朝堂之心的问题。
而这个问题,就在胡大学士被押往太极殿外的路上,马上就展现了出来。当胡大学士与舒大学士在殿门处对视无言一笑之时,太极殿内肃立许久的文官们,竟是哗啦啦跪倒了一大片!
黑压压的一大片!
……
……
“请太后三思,请太子殿下三思。”
足足有一半的文官在这一瞬间跪了下来,齐声高喊!这已经不仅仅是在二位大学士求情,这已经是对龙椅上那对祖孙示威,是在告诉李家的人们,在庆国的朝廷里,不怕死的,不仅仅是二位大学士,还有许多人。
属于长公主方面的文官,还有那一列一直沉默无比的军方将领们,看着这一幕,不禁动容异常。他们不明白这些跪在地上的文官们究竟是怎样想的,他们究竟想要什么?难道还真准备为范闲脱罪,难道真要阻止太子的登基?他们除了那张嘴,那个名之外,还有什么实力?
看着脚下黑压压的那一群大臣,太后觉得自己的头中一阵昏眩,有些站不稳。太子的脸色也终于再难保持平静,变得阴郁起来,他没有想到,一封根本没有出现在众人面前的遗诏,竟然会给今天的登基礼典带来如此大的祸害!
这世上真有不怕死的人吗?应该没有,如果文官都是如此光明磊落,不惧生死的铮铮之臣,那庆国还需要监察院做什么?
在这一瞬间,太子的神思有些恍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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