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在胡大学士的搀扶下归入列中,他起先听着陛下下诏令叶重返京,本以为陛下震怒之下,准备直接将叶重索拿入狱,替自己的私生子讨公道,所以惶恐之余才出列进谏,此时听着不是这么回事,才觉心安。
他虽是文臣,但在朝中已久,当然明白军队对于一个建国不足百年的国家来讲,意味着什么,所以他很害怕陛下因为山谷狙杀之事,大肆辱扰军队,从而动摇朝廷的根基。
舒大学士一心为了庆国,所以他舒了心,而皇帝的这番话落在别的大臣耳中却是另一番滋味,足堪咂摸。
“陛下为什么突然对叶家如此温柔了?”
正因为在过去的两年里,陛下对叶家太不温柔,所以今时今日,陛下忽而温柔,一时间,不知道有多少大臣转不过弯来。
但所谓帝王之威,思想工作方面,臣子们转不过弯来也必须要转,所以俱伏于地下,大赞陛下圣明,宽厚云云。
……
……
皇帝其实并没有想那么多事儿,他也没有如臣子们想像中的那般愤怒,身为君王,保持必要的神秘感以及亘古不为的平静,以显示自己的不动如山、天下尽在朕手中……更何况范闲并没有死。
范闲如果在山谷里被杀死了,对于庆国皇帝来说,这就是一个刑事案件。
范闲既然没有被杀死,刑事案件就变成了政治事件。
但凡伟大或者昏庸的政治家,在处理政治事件时,都有一个共通的特点,那就是不着急。前者不急是因为胸有成竹,后者不着急,是棘手不知如何下手。
皇帝自然是前者,只不过他多了一个身份,所以对于范闲的遇刺依然有止不住的愤怒,身为一个父亲,他最想做的,当然是把范闲接到宫里来看看他的伤势如何,只是这次不是悬空庙的刺杀,他找不到任何理由把范闲接入宫中。
只是后来听到回报,范闲在府里养伤没有多久便出城去了陈园,皇帝便知道范闲的伤势并无大碍,将心放了下来。
是的,请不要忘记,就算大庆朝的皇帝陛下是天下最冷淡无情的人,再如何王八,也是王八蛋的爸爸。
……
……
正如陈萍萍与范闲拼命猜测,拼命试探的那样,这位陛下始终拥有着世人难以企及的自信,以及这十几年来遮掩在平淡面容下的雄心。
对于军方的这次狙杀行动,皇帝自然也有些震惊,而且时至今日,他也无法全知全能地查到是谁家动的手,只是有一个隐约的猜测,但他并不如何担心。
恰恰相反,他很欢迎有人开始正面挑战自己的权威,并且极巧妙地将这个局势导引到他所需要的方向当中。
自己国度里的一切,早已引不起他的兴趣,将这大庆国的疆土统治的再如何稳定,对于渴望在青史留名,而且是最墨迹淋漓的名字的他来说,已经没有一丝意义。
他等着那一天,无比渴望,强抑激动地等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禀告陛下。”一位公公跪在御房门槛之外,对着榻上那个穿着大锦袍的天子恭恭敬敬说道:“和院里对过了,小范大人回京前那些天,各府上都安静着。”
“嗯。”皇帝点点头,示意知道了,“沧州那边的消息回来没有?”
公公的屁股蹶的更高了一些,柔声说道:“燕都督离营回京,一路上都没有异状。”
皇帝挥挥手,让那太监头子退了下去。太监头子不敢多说,只是扶在地上的手微微颤了一下,心想还有定州方面的消息没有回报,陛下怎么不回?难道是已经料定是……或者是准备算在叶家头上?
“你怎么看?”皇帝随意从榻边拾起一卷翻着。
垂垂老矣的洪公公慢条斯理地走了出来,在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