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子辰眯着眼睛盯她一会儿,沉默的从她身边走过,离开时,关门声还很巨大。
柳蔚不知他什么毛病,也来不及多想,又走回床边,坐在椅子上,等着柳陌以说下去。
柳陌以其实不知道该说什么,母亲已经跟他说了不少,但他感觉仍有隐瞒,比如,为何当初非要从两个孩子里选择一个带走?为何不能一起带走?为何这么多年,母亲从未想过去找姐姐,也从不向他提及?
太多疑问,根本得不到解答,致使他现在,也不知该用什么心情,来面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姐姐。
“我……”犹豫了一下,他还是决定迂回一点,拐着弯问:“你与京都柳家,有关系吗?”
“有。”柳蔚不知母亲与弟弟说了多少,但她认为,至少父亲是谁,弟弟是有权知道的。
“京都柳家乃是我的父家,当然,也是你的父家。”
柳陌以脸上出现了短暂的错愕,随即问:“那父亲……”
柳蔚反问他:“你对父亲之事,知道多少?”
柳陌以道:“家里有父亲的灵位,但我问过母亲,母亲只说,父亲是病逝的,柳家那边,也早已没有近亲,远亲倒是不少,但都是些往日不联系,以后也没必要联系的。”
柳蔚大概能猜到,母亲应当是不想陌以涉入太多上一代的纠纷,陌以身子弱,未习过武,心思又单纯,让他知道太多,对他来说并不是好事。
但也不能什么都不知道,该长大了,就算身子跟不上,脑子也要跟上,杀父仇人的身份,总要搞明白。
“近亲还是有不少的,上次你见过的那位,追着你不放的柳丞相,他是你二叔。”
柳陌以表情变化并未太多,只是头低了下去。
柳蔚继续说:“那位老人家,是你亲祖母。”
柳陌以还是没说话。
“父亲当年,不是病逝。”
这次,柳陌以终于抬起头,直直的盯着她。
“家里的事,很复杂,一时半会儿与你说不清,你是要我从头讲,还是直接告诉你结果?”
柳陌以立刻道:“从头讲,我都要知道!”
“好。”柳蔚笑了一下,开始慢慢跟他说:“咱们的父亲,是个很厉害的人物,驰骋沙场,率兵抗敌,保家卫国,傲骨嶙嶙,有这样一位父亲,是你与我的荣耀,父亲是一个值得所有人敬佩的英雄……”
柳蔚这一说,就说了许久。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从父亲的身份,到父亲凯旋而归后受到的种种污蔑陷害,柳蔚说得很细致。
柳陌以听着,眼眶红了,几度鼻酸,表情很愤恨:“这就是书上说的,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吗?按你所言,当初父亲出征抗敌,本是九死一生,整个朝堂,谁都不愿接下这块烫手山芋,那皇帝却硬生生指派这任务给父亲,这就是逼着要让父亲去死?呵,父亲救活了边关,打赢了胜仗,回来得不到帝王的称赞,得不到众臣的感激,却因手握重兵,而被忌惮质疑,最终被生生害死?若所有武将用命去打仗,得回的都是这个下场,那天下还有谁当兵,还有谁领帅?敌军不早就踏入中原,将我等中原人倾灭残害?”
柳蔚看他激动,便拍拍他的脑袋,柔声说:“朝堂倾轧,那是为官者与为官者的利益交融,父亲没有与他们同流合污,这是他致死的原因之一,但也只是其中之一,单这一点,父亲顶多受点排挤,不至于惨死,最终的原因,还是因为那九五之上的人想让父亲死,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并非是说臣子愚忠,天子一句话,就能让你自我了断,而是天子示意后,下头,自会有人用尽手段,使尽奸诈,替天子将那眼中钉拔掉,我们的父亲,就是那枚眼中钉,父亲死于帝王的狭隘自私,是否手握重兵,这其实并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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