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阿伦岱知道,此刻正踏刀如雷如火如风而来的贺兰雄的骑兵,每一个人都是精疲力竭,只是勉强骑在马上的话,他一定还会再争取一下,再努力一把,因为此时高远虽然占着上风,但他并不是没有一搏之力。
但是,前几次的失败在阿伦岱的心中留下了浓重的阴影,让他始终觉得一切皆在高远的掌控之中,无论自己怎么小心,还是坠入了对方的算计之中,对方甚至连自己在遇到袭击时如何反应都计算到了,这不能不让他胆战心惊。
他被高远打怕了。
先前他的马被绊马索绊倒,早已跌断了双腿,重新跨上马的阿伦岱再看到贺兰雄的骑兵营如风而来的时候,他毫无节操地率先逃跑了。作为四皇子的心腹,他不想在四皇子登上王位,封赏有功之臣的时候,自己却在阴曹地府暗自垂泪自伤。
来时气势汹汹,逃时如山崩地裂,顷刻之间,数千东胡骑兵便如同雪崩一般,垮掉了。
铁岭部的垮塌来得迅猛,而且毫无预兆,这让高远亦是为之一愕,与东胡人作战多年,他还从来没有见过东胡人的心理变得如此脆弱,这愕然之间,便让阿伦岱抓住了机会,约一半人马,突出了重围。
但也仅此而已,醒悟过来的高远马上指挥兵马,随着征东军一队队的穿插,变阵,剩下的东胡兵全都被困在了核心,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高远挥刀将对面一名东胡将领劈下马来,在他身前,已经没有了东胡兵,他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看着困兽犹斗的那些东胡人,脸上情不自禁地浮起了笑容。
原本预料之中的一场苦场,草草收场。虽然让阿伦岱再一次逃掉了,但反过来想,却也是保存了无数征东军士兵的性命,这比起全歼阿伦岱要重要多了,经此一战,阿伦岱将再也没有能力,也没有胆量来追击自己了。
“还真是杀不死的小强啊!”高远由衷地感叹了一声。这位在自己手下屡败屡战的家伙,生命力倒是顽强。
骑在马上,凝视着身前不远处最后的战事,已经不需要他再去冲锋陷阵了,征东军井然有序的指挥体系正在高效的运作,一个个的东胡人在绝望的吼叫之中。被扎下马来,被砍下马来,被拖下马来,然后了无声息。
一个时辰之后,最后一名被围的东胡人也倒毙在战场之上,直到此刻,欢呼之声才在战场之上响起。
高远微笑着看着在自己身前聚集起来的又蹦又跳的征东军士兵。高高地举起了手中的陌刀,大吼道:“征东军!”
“万胜!”回答他的是无数征东兵震耳欲聋的呐喊!
短暂的欢庆胜利之后,步兵们忙着去打扫战场,完好无损的战马带上准备换骑,受伤的战马补上一刀,东胡兵的盔甲剥掉,怀里的银钱被掏摸干净,征东军秉承了他们的前身扶风军打扫战场的彻底性。什么也没有放过。
那些死掉的战马,按照孟冲许原等人的意思,那也是拖上带走准备在路上吃肉的,但在贺兰雄等骑兵将领的强烈抗议甚至要翻脸的情况之下,只能悻悻作罢。
对于骑兵来说,战马是他们的战友,亲人。他们可以战死,但却不能作为食物。对于这些骑兵的偏执,孟冲等人虽然不以为然,但也不得不尊重骑兵们的意见。最终,这些战死的战马,都躺在了他们倒下的这片战场之上。
天色擦黑的时候,已经休息好了的征东军踏上了前往静远的路途,那里,有他们的战友在等待着他们,那里,是他们归家的。
榆林废墟,阿伦岱跪倒在断垣残壁之间,巨大的耻辱感记他泪如滂沱,双手狠狠地捶在地上,片片飞灰腾起,沾在他的脸上,将他的脸染得乌七麻黑。
“高远,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我一定会打败你,我一定会赢你的。”阿伦岱仰天长嘶。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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