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打七寸,没有谁比秦老娘更知道自家这个族嫂这辈子最看重的到底是什么了。
一句话就点住了她的死穴,叫她如被掐了脖子的黧鸡似的,哭声戛然而止,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黄阿婆愣愣的看着秦老娘,再是没想到她竟会这样颠倒黑白,帮着袁氏纵着她乱家。可刚刚她的一席话,又每一个字都重重地刻在了她的心上,叫她一个冷颤从头凉到脚。
若真是如此,那她守了二十年,又为得什么。
竟是进不得退不得了。
姚氏妯娌几个早就知道必有一场闹腾的,却没想到黄阿婆这样糊涂,也没想到自家婆婆竟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更没想到就是这样的一番话竟就能镇住黄阿婆,俱是又惊又喜又好笑,暗自称愿。
后来听说这事儿的袁大嫂更是喜不自禁的,来了这些天,她已同黄阿婆明里暗里的斗了好几回法了,胜负都有,可到底功力不够,没能把她彻底按下去再不能翻身。
不禁背地里拍着胸口,心有余悸地告诉自家小姑子:“你往后可务必同隔壁好好相处,也得好好孝敬你那叔叔婶子,有你了婶子帮你说话,你那婆婆就是浑身都是嘴,也再拿你没办法。”
“我理会的。”话虽这样说,面上也半点不显,可袁氏心里却亦是松了一口气的。
她原以为自个儿早早的就把那桩事儿捅了出去,虽则不会相帮自己,可只要秦老娘站着干岸不理会,她就能收拾了那老太婆。却没想到这老太婆看着精明,却是个糊涂到家的。没有揪着那事儿不放,只是嚷嚷着要休了自己再给儿子讨个会生养的,叫她又好笑又省心。更没想到的是,秦老娘竟是不声不响的回护了自己。
袁氏心里头感动不已,又长长吁了口气。不过也暗自警醒,这样大逆不道的事儿却也是可一不可再的。否则的话,却是叫婶子难做了。
袁大嫂自是不知道自家姑子心里的种种想头的,只是又不禁咋舌道:“这样本事,怪道能把四个儿媳捏在手里呢!”
袁氏听了这话,回过神来,却是摇了摇头,正色道:“这可不是,我也活了半辈子了,就再没见过比我婶子更体恤儿媳的婆婆了。若是我也有这样的福气,我也情愿供着她。”
见小姑子这样说,袁大嫂也不同她争辩什么,虽说觉着这话儿也有点子道理,毕竟谁家媳妇坐月子能吃上一百八十只鸡蛋的,可到底心里还是有些不以为然的。
说得再光鲜漂亮都没有,到底眼睛看到的才是真的。
那老娘若真有小姑子说的这样好,这么些儿子,俱都成家立业了,再过两年,孙媳妇都要进门了,怎的还不分家?
还不是掌家掌惯了,却是事事都要捏在自家手里,舍不得把这家让给儿子儿媳当的。
却不知道树大分杈、儿大分家,这才是人世间的道理呢!
这世上多少兄弟妯娌甚至于小一辈,就是因着这个坏了情分的。
就是自家,若是婆婆能活到现在,有个小姑子搅在里头,说不得她也有罪要遭呢!而有个婆婆在里头传话,说不得她和小姑子也不会这样要好了!
只心里再是这样想的,当着秦老娘的面,袁大嫂却是滴水不漏的。面上带笑,只道自家姑子是个牛心拐孤的脾气,可实际上心地却是再好不过的。素日里有什么不防头的,还请亲家婶子看在小辈儿还不知事儿的面上,难免行事冲动不周全,多多担待多多教导。
袁大嫂这话儿姿态放得极低,却是自有深意在这里头的。这样的事儿,不管搁在哪家都是过不去的。即便是你再有隐情再有难处,也是不行。错了就是错了,这是道理。可做下这事儿的偏偏是自家姑子,还有甚话儿好说的,自是要帮她描补的。
又暗自庆幸,幸好那老太婆不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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