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战抬眼,把嘴儿撇得老高。
“自我大哥到军中,没有一年不添好名声。但数十年里,在您老王爷手下,一直压在东安、靖和和定边逆贼之下面。这里面固然有两个郡王一个反贼的手段,也与军中的陈规陋习不无关系。是时候了,这一仗主要功劳就是我大哥的,我这厢有礼,还请以后秉公处置。”
离开椅子,萧瞻峻深揖下来。
厅上的气氛不见得多紧张,却有什么浓的化不开。看一看萧瞻峻很恭敬,好似不能说他是逼迫。但他的意思指责梁王老王几十年办事不公正——毕竟梁山王才到军中没几年——这意思又针锋相对。
袁训沉吟着,知道自己开口的时候又到了。
执瑜执璞有要张嘴的意思,又垂下眼敛,是个谨慎再出口的神情。
闵氏心跳得最厉害,把个帕子捏在手里呆若木鸡。梁山王妃婆媳泰然自若的请她再吃一杯酒,也暂时的也没有听到。
萧战坐着就叉上腰,汗毛全竖起来。
老王哈哈一笑,独他最轻松,他招了招手:“加福。”
加福管家呢,萧战为了显摆加福会管家,跟加福说好,香姐儿陪她单独开个小席面,姐妹两人,一人一个高几,单摆她们爱吃的东西,加福还在侧间里筹划着下面的酒菜。
老王叫她,加福走过来,香姐儿陪着她。
乌黑如宝石的眸子,笑眯眯地问:“祖父唤我要什么?祖父吃了六杯酒,爹爹吃了四杯,二伯父吃了十杯呢,正要把下面的酒菜改成醒酒的菜儿,是说这个吗?”
老王笑道:“有福姐儿当家,比祖母和你婆婆都好。”老王妃和王妃连声称是里,加福笑出三分难为情。
但老王叫她过来,显然不是问酒菜。一指萧瞻峻:“福姐儿,你二伯父的话你听到没有?”
“听到了。”加福脆生生。
老王示意:“你今天是当家媳妇,你回他的话。”
袁训又吃一杯酒,拿酒堵住自己嘴或堵住自己不笑得太得意。萧瞻峻觉得自己应该大喜吧,加福是小弟的孩子不是吗?他做出聆听的姿势。
“二伯父请回座儿,听我来说。”加福口齿伶俐:“过往的事情,有过往的缘由。重新翻出来说,就要把过往的缘由也寻出来。这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才能重新下结论。”
执瑜执璞满心里向着姑丈,也暗暗点头。萧战更是不能闲着的那个,他在这里不得意,还是他骄纵占上风不停歇的小王爷吗?把个脑袋晃着:“对啊对啊,我家祖父永远是对的,福姐儿永远是对的。”
太了解他不过的舅哥们,和香姐儿没好气问他:“那下面一句呢?”
“所以我永远是对的,你们都不要跟我争。”萧战得意到快要忘形。
幸好他的克星在这里,“哼”,坐在自家姑母身边的元皓小王爷鼻子朝天。
萧战见风使舵也是快的,急忙收篷,近似于谄媚的道:“表弟更对。”随后摊开手,抱怨道:“为什么明怡表妹不是大孩子,为什么我总要让着你。”
这就换成元皓摇头晃脑:“谁叫我是表弟呢?”
执瑜执璞、香姐儿,姿势夸张的捧住肚子:“哈哈,战哥儿你又吃瘪了。”
在座的全是自家亲戚,孩子们不在意这举动不好看。
老王呵呵两声,萧瞻峻也笑上两声,仿佛又能回到年酒上面去,加福侃侃又再开口。
“王爷手里的调派规矩,以前是什么规矩,以后也是什么规矩。如果有不满的,应该用公文给兵部里,应该是爹爹和大人们会议过,呈给皇上,皇上和大人们会议过,定下来的,才能改过来。这与谁的军功高,或者是军功低不能并提。要知道军功的高或低,也是由王爷指派下来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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