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起来,在地下形成极美的阴影,华子建又转头问江可蕊:“你闻这个味道是不是山苍子?”
江可蕊不屑地撇嘴道:“也不知道是谁五谷不分?山苍子的花期早过了,这是了哥王呢!”抽一抽鼻子她又狐疑道,“也许是八角茴香?或者三七?哎呀,这么香的味道,我倒辨别不出来了……”
一瞬间有云挡住天光,路上立即不均匀地暗下来,倒又像是在看一场长长的电影了。庙宇的红砖色都经不得雾气雨气,最后沦为惨淡破败的粉红色,这间自然也不例外。但是它依山而建斗拱飞檐,依稀可见当年的规模,惜乎朝代久远,很多地方都失于修整,猛然飞出一两枝山桃野杏,非但不能给寺院填色,反而更让人感到彻骨的苍凉凄清。寺院后殿的石梯陡峭曲折,好像天女的绸带,一端还地上,另一端却已搭在了云雾中,华子建突然想起了金庸的《连城诀》,那里面的铁索寒江第一次感觉离武侠小说这样近,那份悲怆与无奈。
华子建看着玩笑说:“你是不是有什么心愿只是这个庙宇也太冷落了吧?”
“看你这张嘴!”江可蕊恨得拧他的面颊,“到了佛门胜地也不肯略微厚道些”又四处打量一番,点头叹息道,“果然还是如此破败,其实我也好多年没来过这里了,我是有个心愿,但你不要问,问了我也不会告诉你。”
“啊哦,那我就不问了,一定是小姑娘思春的事情。”华子建掩嘴笑起来。
“华子建,你就继续口舌轻薄吧,不怕雷打!”江可蕊扑上来追打华子建。
华子建笑着跑开远远道,“是谁刚才说佛门静地喧哗不得?你这样大声叫嚣不怕惊扰了众神比丘?”
寺庙的树木花草并没有经过特别精心的修剪,那样的憨态肆意,竟别有一番韵致。静到极处时,从浓密的树影中不时撒落一些红色的小果子,引得山鸟前来啄食。
江可蕊带路,推开两扇布满铜钉的厚重木门,华子建看这院落比别个不同,并没有题字楹联之类,于是问江可蕊,“这又是哪里?我们不要瞎闯乱撞,如果是和尚们,尼姑们的住处倒又不好了。”
江可蕊笑着刮刮华子建的鼻子,“你平时一本正经,其实一脑袋色情思想呢你干吗什么都不联想,单往尼姑的宿舍去打主意?”
这样说着,他们早已跨进了大门,院子里正对大门的是一棵巨大的古槐,被砌在一个类似须弥座的小石坛里,但此时已是叶落枝秃石残坛缺。就算勉强下剩点苍劲的样子,也不过是为了诉说岁月的沧桑。再向深处走便都是郁郁茂茂的竹林,只因长得太久太密,连石子路都遮蔽了,光影一地细碎地铺下去,让人几疑身在梦中,华子建紧握了江可蕊的手。
一径高大的泥髹瓦房就隐在这竹林中,然这瓦房高大是高大,却非常破旧,兼之无款无形,端的便如孔已己那般久举不仕的落魄文人。瓦房向阳的一面屋檐早已长满了密密的蒿草,不沾人气的样子,只有倚墙的几株木槿还勉强打点起精神来呼应这满山的夏色,但是浅粉淡紫乳白的花掩在这密不见天的竹林,只是越发地寒酸寥落。
木槿花旁斜插着一块不知何年何月从何处移来的石碑,上面的字大都已经模糊不清,努力看才能辨认出一句:“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暮与朝。”
这倒招得华子建笑起来,“可蕊你看,和尚庙里竟有这等艳词呢!”
但是江可蕊不知去了哪里,华子建的声音空落落地回应这凄清的景色,却恍然有说不出的美好与熟悉,仿佛在哪里,有个什么人,听自己诉说所有的事情,相干不相干,也许不过是幻觉,或者在梦里,更可能超越他现世的生命,但他的确曾经身历或者相遇过那是什么呢?华子建努力集中思绪想抓住这倏忽一瞬,但那狡猾细微的念头却如海市蜃楼或者天际云霞,定睛看去,其实什么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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