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的,他勾起沉冷的唇角,将手中沾血的湿巾一挥,轻蔑、鄙夷、厌恶以及隐藏在那双银瞳之下,不被人轻易察觉的伤痛,都逐一在他的视线里辗转、纠结。
她果然如他所料,唐晋绝不是她可以坐视不理的人!
好!很好!
“你似乎很关心这个安排?还是说,看到旧清人,你舍不得了?”
他从牙缝中挤出的这句话,透着刺骨的冷意,震得蔚晴胆战心惊!
旧清人三个字显然不止震到蔚晴,在唐晋察觉到身后走过来的女人之时,他惊讶地沉吟一声,旋即飞快地转过脸,脑袋耷拉过去,表情里闪过一丝疼痛的羞愤!
唐晋想不到况希澈竟是以这般羞辱的姿态让他再次见到蔚晴!
唐晋不敢看蔚晴一眼,甚至害怕被她看见!
沉痛地闭上眼,唐晋几乎还能闻到一股清幽之香弥散在他的鼻息周围,那是独属于蔚晴的味道!
那是他曾深深痴迷过的女人!
如若不是她,他想他这辈子都不可能与况希澈为敌,而与况希澈为敌的下场,便是他如今这般零落不堪……
“唐晋……”蔚晴低低唤出声来,微颤的指尖不忍地将唐晋的头颅缓缓转过来——
当那张消瘦如骷髅的脸庞映入她眼帘的时候,她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这哪里是唐晋,这凹陷的双瞳,甚至只能勉强睁开一只眼睛!
整张面孔消瘦得只看得见骨头的轮廓,嘴唇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新伤旧痕处处可见,望着这个血肉模糊的男子,就连发丝都是滴着血的!
这是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律师么?
这是那个曾对她音容笑貌的绅士么?
如今,却是这般不成人形……
一股悲愤油然而生!
她猛地转过眸,探向那个冰冷的禽兽,他却仿佛很满意看到唐晋如此狼狈,嘴角还勾着没有温度的阴冷之笑!
猛然勾起了她的怒火,眸光里闪耀着一丝悲恸,忍不住质问出声——
“况希澈!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难道这一枪——”
说着,她将她那只曾受过他枪伤的掌心摊开,举在他面前!
至今这只手,还留着弹孔的疤印。
亦是这三年来,她每每弹起钢琴,便会生疼的创口,“你几乎毁掉的这只手,难道还不足以弥补当年的意外么?他是你的兄弟啊!”
她质问的话语刚落下,屋子里流窜的《天鹅湖》曲子亦随即戛然而止!
世界仿佛就静止在这一刻了!
蔚晴举起的手掌上,掌心里还残留着唐晋的血渍,流淌过那道掌心的疤痕,仿佛如同当年的情景那般,醒目刺眼!
他怎会忘了,当年她是怎样跪在他面前,乞求他放唐晋一马,乞求他别杀这个害死他孩子的男人!
呵,他怎敢忘啊!
沉默了半晌,他那双迷人的英俊的,却也是最可怕的最冷峻的银色双瞳,微微一转,手臂扫过身旁的餐桌,随手拿起一根叉子!
随意握在手中把玩着,唇角仍是那抹寒冷的弧度,“弥补?”
嗤笑一声,低低回应道,“我的晴,三年了,你还是如此天真!你可知,有些事故发生了,不是毁掉一只手,甚至不是毁掉这个人就可以弥补的……”
他的话音还没有落干净,猛然——
“啊——”一阵绝望的嘶吼几乎穿透蔚晴的耳膜,震破这金碧辉煌的屋顶!
眨眼间的功夫,她甚至还来不及反应,一股暖暖的液体仿佛溅在她的脸庞上,她喉头一紧,转过头,便见唐晋已嚎叫得声嘶力竭……
可怕的是——
方才还在况希澈手中玩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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