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倚天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少年心性，热辣辣一片扬威建功之心，遇上这么一个要死不活的局面，不啻泼淋淋浇下一桶冰水，沮丧颓唐，满腹苦闷，嘴上虽不说，却暗地里想过无数的法子，只不过别人不上门托镖，你总不能用刀架在别人脖子上逼迫，竟无计可施。

    袁五陵悠悠叹一口气，一双眼睛幽幽望着亭外暴雨，深不见底的瞳仁，晦暗得象土垣墙根下若隐若现半掩着的两块青黑石：“霍公子可与总镖头商议过解救之法？”

    霍倚天摇摇头：“算了，这些琐事，不要去烦家父了，家母去世之后，他老人家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咱们自己想法子解救。过几天我去约约绸行米行药行各行的东家，年前各行结算，还有一大笔生意，看看今年能不能抹得过去。”

    袁五陵淡淡道：“霍公子此法自然不错，只不过你会这样做，别的镖局也会，我听得悦来镖局早已跟那各行东家把价压到八分了，这八分的镖佣他们拿得，咱们却拿不得，咱们养着好几百号人，又是京城第一大镖局，众人眼盯着的，更不敢坏了这镖局规矩。”

    霍倚天皱起眉，这家悦来镖局在京城安营扎寨不过几年时间，已经成为天下镖局的头号竞争对手，老父托病不出，也跟受了此家镖局的闲气有关，当下却踌躇道：“有很多东家是父亲的朋友，镖也向来是托咱们走，应该没有问题吧？”

    袁五陵一哂，转过头去看那亭外满地泥泞，闷声道：“这世上最不可信的便是人心，更何况白花花的银子绿花花的眼，咱们按老规矩抽一成，他们压到八分，你说那一干财主大爷是认咱们还是认银子？只认银子不认人，这世上向来便是这道理。”

    霍倚天叹了口气，他想到牡丹，倒也理解袁五陵心情，也承认他说得有理，叹道：“那苏兄可曾有什么法子？”

    袁五陵站起身，在相思亭走了几个来回，站住身，双眼盯着霍倚天，幽幽闪着莹光，过了好半晌，才沉声道：“霍公子，你对我恩重如山，所以苏某以知已报你，这一条法子使得也好，使不得也好，全凭霍公子定夺，霍公子若是觉得有何唐突之处，便当今日在下没说此话，如何？”

    霍倚天见他说得郑重，也不由微微有些紧张起来，四下环顾，强自笑道：“苏兄尽说无妨。”

    袁五陵坐回座位，凝注着霍倚天道：“霍公子，你说那一干托镖的人，放着咱们天下镖局招牌响、功夫好的不请，却将镖让那些没名没气的小镖局走，却是为何？”

    霍倚天微一沉呤，笑道：“只怕还是因为那些镖局抽的镖佣，比咱们低。”

    袁五陵深深地透了一口气：“那么几年前同样也有小镖局的镖佣低，咱们的生意却红红火火，这又为何？”

    霍倚天道：“前几年世面不如现在太平，劫镖失镖之事常有，咱们镖局镖师的功夫好，自然生意红火了。”

    袁五陵轻轻一拍手，道：“这就对了！这镖佣不是原因，原因却在这世面太平，没有强盗来劫镖，咱们天下镖局便不会被人放在眼里了。”

    霍倚天心中一震，道：“那苏兄你的意思是……”

    袁五陵轻轻一笑，笑得意味深长，悠然道：“若是有人劫镖，咱们哪里用得着考虑镖佣多少，那托镖之人自会挤着求着来找咱们。”

    彷佛蓦地一声闷雷，两人都不由震得心中一跳，霍倚天打了个哈哈，哂笑道：“看来倒要怪这干绿林大哥太过没用了！”人虽然强自装作轻松，心中却隐隐觉得有什么可怕的事情要从袁五陵嘴中说出，那袁五陵轻轻淡淡的笑容看在眼中竟似有些阴森森的味道。

    袁五陵没有笑，眼睛眯起，压低嗓子道：“没有劫镖的，咱们难道就不会——自己给他找些——劫镖的人吗？”

    霍倚天一愣，好半晌才嘎声道：“苏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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