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青釉鬲式香炉升起缭缭香烟,木红菱纹如意地衣华贵轻软,谢邶坐在梨花木书案前,见她来了,道:“说吧。”
教人猜不透情绪,比起那日在宅门前要冷静沉稳得多。
倾漪垂着头,眼睛左右转溜,想着九重天阁的房间布局。
谢邶未等到她说话,停笔一搁,贱落几点墨汁。
“你是哑了,还是以为有了谢家就可以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他的丹凤眼眯起,透着丝丝危险。
倾漪故作泫然欲泣貌,“三公子疑心重,我不得他信,着实无可说起。”
这世间的确是没有无由来的好,但是公子
她相信。
谢邶冷能笑,靠在背垫上,“我派去的人可不是这样说的。”
谢邶派去的人?
沉香水榭香只有公子,留墨,柳山和她。那谢邶的人该是在吴秀镇景润居,若是如此,那人是没有机会接近公子的,因为是她一直在公子旁,谢邶可能只是在虚张声势。
“三公子对每个下人都很好,表面上我已得他信任,但实际上我仅能接触一些琐事,大致知道他的行程罢了。”
倾漪看着谢邶,希望他不要瞧出端倪。
谢邶也盯着她,思考着话语的真实性。如果不是他派出去的人被谢霁发现了,他怎么会费工夫来盘问这个死丫头。
“那你总该知道谢霁在景润居都做了些什么?”
倾漪盯着斜上方,仔细回忆,掰着手指数着道:“起床,吃饭,去茶园,回房,看账本,睡觉。”又补充了一句“生活规律”。
“咦?”谢邶坐直,上身前倾,一字一句道:“看账本?”
他的“看”字咬的格外的重。
倾漪暗道到不好,稳住心神,镇定的点点头,“是呀,只不过需要留墨在旁边念给三公子听。我路过时偶尔听得几句,什么月盈多少,月损多少,月余多少,不太懂,没能记下来。”
谢邶又缓缓地靠回背垫,笑自己草木皆兵。谢霁自小盲双目,怎么会好呢?昨天祭祖时还要柳山扶,真是多虑了。
“那他可见过什么人?”谢邶又问,丹凤也停留在倾漪的脸上,“比如,官府的人。”
谢邶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景润居的佛动心是公子凭借一位在官场的贵人才得以卖给官府,那这人一定对公子很重要。
“公子倒是经常去见茶园的师傅,讨论制茶技术,官府人嘛,未曾见过。”
“是么?你刚才迟疑了一下,是在思索,你说完之后,眼神凝固,嘴角僵硬。”谢邶把目光转向他的手,讽刺道:“你现在手心是不是出汗了?”
倾漪脑子一片空白,刚才糊弄的太过轻松,以为他不过如此。现在看来的确是一只久战商场的老狐狸,察言观色,看透人心,行的很。
大意,大意!
“少爷明察,我不敢撒谎,迟疑是我在回忆三公子接触的人。眼神凝固,嘴角僵硬,是我胆小,怕少爷责怪。”
谢邶手指划过纸页,嘴角一抹讥笑,这丫头好生伶俐,但是真当他谢家的嫡少爷什么都不知道吗?拿起纸边的镇纸,朝倾漪砸去。
异物袭来,倾漪下意识的伸手去挡。这方镇纸是有墨石雕刻而成的一只蟾蜍,小巧精致,却也有相当分量,若是被砸中,流血破相是少不了了。
“啊~”倾漪惊呼一声,跌倒在地。镇纸落在一旁滚了几圈。
谢邶疑惑地看着自己的手,他有这么大力么?莫不是这丫头故作模样来哄弄他?他想到这儿,怒目对向倾漪,却看见倾漪的手心渗出了血。难道是他想多了?或许是由于这丫头太过娇弱的缘故。
倾漪眼里流露出惊恐,不是对谢邶,而是对刚才她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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