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通浑身酸软的躺在床上，嗓子干的要冒烟了，他爬起来又喝了一缸子凉水，这才好受点。

    已经在新兵连呆了十天了，他从最初的新鲜，激动，已经变得麻木，甚至是后悔。他从没试过每天早上5：30起床，除了吃饭剩下的时间都在冷风中，跑步，立正，踏步……中渡过。手慢慢的从温热变得冰冷，不让搓手，不让擦汗，不让这样，不让那样……

    内务的整理是他的弱项，在家从没做过，别说把被子叠成块儿，就是把被子叠成普通的样子，他都练了老半天。他原来一直觉得自己不是娇生惯养的，就凭叠被子这一条，他肯定了，自己是被妈妈宠大的。

    一个宿舍的战友，为了内务，各种招都想到了。有的拿书支着，有的拿纸板支撑，什么都没有的就用手悠着劲又压又拍。就这样，他们宿舍的内务还是不行。被教官骂了好几天。

    一个宿舍的战友，他的年纪不算最小的，有一个河南的兵比他还小半岁，其余几个大多是17，8岁的。

    岁数最大的是一个广西的谭小飞，20了，最有意思。

    参军之前，他不但没出过门，就连食堂的馒头，他见得都少。每天吃饭，别人都嫌弃饭菜油少，没味，品种少，他就鄙视的看着大家，“咦，你们去我的家乡住上一个月，别说白面馒头，就是窝头，你能吃饱就很幸福啦！你们这些个人，不要生在福中不知福！”

    大家就非常奇怪。问他，还有这么穷的地方？

    他并不害羞。说，周围多少个村子都是这样的。家里孩子多，地里收成不好，有的还把孩子都送人了。所以，现在，在部队能吃上白面馒头，他就感觉非常幸福和知足。以后的津贴他也一分不花，都寄回家，贴补家里的弟弟妹妹。

    他还说，要是馒头能寄回去。他都想买了馒头往家里寄。

    他说的真诚而且平淡，丝毫不觉得自己穷丢人，让大家的心都有点不舒服，也没人笑话他了。

    还有一个战友是个愣头青，叫小武。比继通还大一岁。平时说话就有点倔，开始的时候跑步，他还能跟上，没显出什么来。后来，操场上练站军姿的时候。他头上出汗，有点痒。他就举手擦了一下。

    这可不要紧，教官凌厉的眼神早就看到了。

    他走到他跟前，二话不说。抬手“啪！”就是一记耳光。

    把小武打蒙了，捂着脸，就跟教官瞪了眼“你凭啥打人？”

    “凭啥？就凭我是你的教官！就凭你无视军中纪律！”

    “那你也不能打人！你给我道歉！”

    教练气极反笑。“道歉？你做梦呢吧！你，出列！”

    小武捂着火辣辣的脸。走出队伍。

    “你承不承认你违反了纪律？”

    “承认！但是，那你也不能打人！你得道歉！”

    又来了。队伍里已经有了笑声。教官看看自己这一队。偌大的操练场上，一排排的士兵都正在紧张而严肃的操练着。只有自己这里，僵持着。

    他指着小武，“你还想不想当兵了？”语气里已经带了威胁和愤怒。

    小武不知道没听出来还是听出来了故意较真，他一梗脖子，“当然想，不想当兵，我报什么名啊！你打我就不对，你得道歉！”

    教官伸手又给他一嘴巴，响亮的声音把旁边正在训练的连队都惊动了。

    没人管，更没人问！大家也许早就司空见惯了。

    小武眼珠子都红了，脖子上的青筋憋的老粗，整个人马上就要爆发了。

    他这种性格很较劲，发展下去，他被武力制服或者当了逃兵的可能性很大。

    继通已经蒙了，他从没经历过这种情况，他不知道自己要做点什么才可以让教官不那么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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