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将一切收拾完毕，已是深夜。

    髙仙峰的夜景很美，天上的花花云在月光中犹如鲤鱼背上闪闪发光的鳞。月亮在云缝里自由穿梭，忽明忽暗。这样的月色在欢乐和忧愁里扑落下来，包围了东山坞。林封不觉看的痴了。

    他在这个美丽的夜晚忽然想起了那个粉红的影子。

    “林婉清！”

    他轻轻念着她的名字，名如其人，娟秀而美丽。她早已在他心底留下了一颗种子，如今这颗种子已经发了芽，以思念为媒，正在恣意疯长。

    “怎么，睡不着？”

    听到这声音林封忽然吓了一跳，抬头见是上仙真人，他连忙起身行礼。

    “罢了，不必多礼。”

    上仙真人竟也坐在了那块山石上，愣愣地望着月亮发呆。良久他才长叹一声道：“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你看，连月儿都不自由，何况是人？”

    林封抬头望去，果然看见了在云中挣扎的月亮。

    “敢问真人，可是有心事？”

    上仙真人忽然大笑了起来，他笑弯了腰，笑出了眼泪。

    “不不不，我没有心事，我只是为他感到不值。”他忽然又换成了完全相反的口吻，“你知道他是谁么？你知道的，对不对？”

    林封看着眼前边哭边笑的上仙真人突然想起了乞丐爷爷。他曾无数次在深夜见到乞丐爷爷疯疯癫癫的样子，他们甚至连说话的口气都一模一样，

    以至于让林封产生了错觉，不由抱住了上仙真人哭着喊了一声‘爷爷’。

    “爷爷，封儿好想你！”林封终于掉下了眼泪，尽管他早已发誓不会再落泪。

    上仙真人顿时愣住了，听到这声‘爷爷’他竟然泪流满面。

    “好孩子，这些年，让你受苦了。”

    上仙真人轻轻擦去林封眼角的泪痕，仿佛真的变成了他爷爷：“如果这是一个赌局，我愿意赌上我的一切。孩子，你记着，等你变得足够强，才会拿回你所失去的一切。”

    林封似懂非懂地点头，却丝毫不知道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也许，我们都错了。修仙伊始，大多守持本意：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然而，欲望，让一切都变了味道。

    无数修士迷失于虚荣与权利之间，自此生成魔修，而更多的，却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上仙真人仰天长叹：“这便是魔族崛起之根本所在。更可笑的是，魔教中人为了一个信念齐心协力，而正道中人却为了一个虚名争得头破血流。谁是谁非，我却愈来愈搞不懂了。”

    林封仔细思考着这些话，他万万想不到竟会从九天玄宗上仙真人的口中听到这些只有在魔教中才会听到的‘谬论’。

    什么是正，什么是邪，什么是善，什么是恶？上仙真人都搞不懂，更何况林封这个小孩子。

    “这世上本没有正邪善恶之分。用之善则善，用之恶则恶。”

    林封脱口而出，这是他一直以来安慰自己的借口，不曾想也会有一天成为安慰上仙真人的理由。

    “好一句用之善则善，用之恶则恶。若是当年他们有你十之一二的觉悟，我大哥也不会”

    “咳咳！师弟，怎么，睡不着？”

    髙仙真人缓缓从虚空中现出了身形，对着二人笑了笑，也坐到了山石上望着那轮明月。

    “哎，心有不安，十年来我还未睡过一个好觉。”上仙真人淡然自若。

    “哎，不瞒师弟，我又何尝不是如此。”髙仙真人望着月亮也仰天长叹，“九天玄宗九条禁忌乃先祖所定，法不容情。”

    “是啊。如今再说这些再无意义。故人已逝，你我虽然苟活于世，却也如同行尸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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