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金贵的烟嘴子画着了手里的洋火,一只手端着烟锅子,吧嗒着嘴巴吸着了烟,甩着手里的洋火杆儿把火给甩灭了。
“瞅见陈国忠的宝贝疙瘩没?”赖宝庆瞅了一眼远处的陈栋梁,嘴里冒着烟问炮筒子。
“陈国忠那两口子太宝贝他了。”炮筒子仍咬着烟嘴子。
“就那一个孩子,能不宝贝疙瘩?”赖宝庆又扭头往远处的陈栋梁看了看,说,“这几天马队长马老二一直找我呢。”
“找你做啥?”炮筒子一惊,皱着眉头看着赖宝庆问。
赖宝庆琢磨一下说:“这事儿还没个准儿,先不说了。”
“那会是啥事儿……,你这人真是,说了个半截话。”炮筒子咬着烟嘴子抱怨着说。
“不是不说,这事儿还没有个准成,说出来怕是不好。等准成了再说吧。”赖宝庆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说,“万一说出来,这个事儿到最后成不了,脸面上都不好看。
“不说就算了,吊人胃口!”炮筒子撇了一下嘴,手里的烟袋又给塞进嘴里了。
“不是不说,因为没个准成呢。”赖宝庆给炮筒子撇嘴撇得很难为情了。
“那就等你准成了再说吧。”炮筒子见赖宝庆又找借口,就干脆吧嗒起嘴来,狠劲儿地吸他的烟袋。吸了两口,可能是因为吸得太猛了,一股子烟窝在他的喉咙里呛得他憋着红脸咳了一阵,直到吐出两口很浓的痰疙瘩,他才顺了喉咙里的气儿。
“哎,我说炮筒子,你家二愣啥时候娶人呀?”赖宝庆见炮筒子像是生气了,搭着话问。
“明年吧。本来打算着今年给这孩子把事儿办了,找个算命的先生给栽个日子呢。算命先生一掐一算,说是今年不是好年成,没有啥子好日子。最后,算命先生算着说明年八月份办事儿好,就把日子栽到明年了。”炮筒子手里把着烟袋,眨巴着眼皮想啥子似的说,“我倒想让这孩子早点儿娶人成家,多一个人挣工分,就能多分些口粮。”
“也多一个人吃饭呀。”赖宝庆紧接着炮筒子的话说。
赖宝庆的这句话让炮筒子马上就从那种想象的高兴中跌落下来,家里添丁加口的是个喜庆的事儿,可吃饭填肚子又是个让人犯愁的大事儿。这样的光景……,他叹了口气,说:“是呀,多个人干活,也多个人吃饭,没办法,不能不给孩子成家吧。”
“嗨……”可能是赖宝庆想到了他的几个儿子以后也要娶人成家,有些怕了一样喘了一口气,说,“不养儿子吧,又不孝道,养了儿子吧,这娶人成家又是让人赌气闹心的事儿。”
“你叹啥气呀?你家的赖毛还小,赖头、赖仓更小,你这事儿到头上还早着呢。”炮筒子见赖宝庆也叹了气,转头看着赖宝庆,问。
“早晚都是咱们的事儿啊!躲也躲不掉。”赖宝庆又出了一口长气。
炮筒子听了赖宝庆的这句话,转头往远处看了看,又猛地出了一口很重的气儿,没有说话。是呀,这孩子娶人成家早晚都是爹娘的事儿,躲也躲不掉,光景这样下去,到时候他赖宝庆也会跟自己一样心里犯愁,虽说现在他那几个儿子还小,这光景日月过得也快,眨眼间事儿就来到跟前了。他赖宝庆三个儿子,要办下来三宗子事儿,老驴拉硬屎,够他鼓肚子憋劲儿使力气的。
赖宝庆见炮筒子不说话了,瞅着炮筒子不知道炮筒子在想啥了,就捅了一下炮筒子,问:“二愣的媳妇是谁家给牵线说合的?”
“他二姨。”炮筒子在鞋底子上磕了磕吸透了的烟锅子,然后又鼓捣着装了一锅子烟。
“他二姨做媒,这事儿就没跑了,媒人硬实,中间肯定能掏力气。”赖宝庆迎合着炮筒子说,不曾想话刚落音,他给嘴里的烟袋呛了几个窝心窝肺的咳嗽,顿得两眼都哗哗地流出眼泪来。他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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