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飞转,蓝漓除了每日要亲自看顾着病人,针灸,煎药,也没忘记此次来渝林主要的事情是挑选绸缎布匹,另外大风船行虽说不得家大业大,事情也是颇多繁杂,等所有的事情都安顿的差不多之后,十日已经过去了七八日。
蓝漓恍然想起前两天水伯承递来的问候信函。
此番离去,也不知何日还能再来渝林,水伯承的身体,腿疾,以及这几年来对他们母女的照拂思忖至此,她觉得还是要在离开之前见水伯承一面的,只是她却不愿看到水伯良,便寻了个水伯良外出的时间来到了竹楼。
水伯承素来矜淡,只是瞧着蓝漓带来的东西,神色微微敛了敛——眼前,是一张药方,一只瓷瓶,和一只匣子。
“要走了么?”
蓝漓点头,“是啊。”
“这次”水伯承顿了顿,“家轩要怎么安排。”
“我带他一起去。”
“唔也好,我给家轩准备了些小礼物。”
家轩喜道:“是吗?在哪里?”顺着水伯承的视线,家轩小步到了外厅,看着箱子里那诸多稀奇精巧的船只模型啧啧称奇,喜不自胜。
沉默了一下,水伯承才道:“京都不比渝林,你一切都要小心为上。”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这些事情你不必太担心。”
“还有家轩那孩子,素来聪慧,却心思敏感的很,你又是个迟钝的,一忙起事情来总是昏天暗地,难免顾不周全——”
“我”蓝漓呐了呐,“我怎么迟钝了?”
水伯承微抿唇瓣,看了她一眼,似与平时的矜淡不同,仔细看时,却又如一片云雾,看不真切,仿似寻常那般,水伯承道:“此去京城,若有任何需要帮忙的事情,不要客气。”
“嗯。”
“应的这样敷衍,看来是真的要跟水家再无干系了。”水伯承悠悠一叹。
“我——”
“水心,那日之事我都知道了其实早些时候,渝林节度使就已经明里暗里查探水心其人,若非伯良遮掩,早已是瞒不住的事情,伯良他并非攀附权贵之人”
“我晓得。我不怪他。”后来她曾回想那件事情的前后始末,只怕是白月笙已经查探到了她的底细,而水伯良不过因势利导,说来说去,也只是一个商人最合格的做法而已。
微垂的眼眸,看不清蓝漓的神色,她淡淡的道:“此去不知何时再见,你要爱惜自己的身子,留给你的药丸记得服用,汤药也不要断,针灸的方法我也写下,只需找个熟练的大夫按时进行即可。”
“好。”
家轩抱着一只船只模型蹦蹦跳跳跑来,“多谢承叔叔,我去京里之后会想你的,然后过些时日就来看你。”
“好。”水伯承笑道。
蓝漓又与水伯承说了一些闲话,便告辞离去,水伯承眸色微顿,轮椅扶手上的指动了动,却没有抬起。
回到别业的时候,白月笙却已在她的院内,坐在小偏厅里,神色有些不好。
蓝漓暗忖也不知是谁又得罪他了。
“你去了何处?”
蓝漓刚入小厅,白月笙冰冷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小家轩笑着道:“我们去看承叔叔了。”
“承叔叔?”
“就是水家叔叔啊,承叔叔的腿不方便,娘亲送了一些药丸过去”
白月笙眼眸微微眯起,神色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不知不觉间,连话音都填了一分冷意:“谁准你擅自离开这里的?”
蓝漓怔了一下,“只不过一个时辰”
“我以为,你的责任是照顾病人不是吗?”
蓝漓抿唇,“不错,可是就算照顾病人,也不需要寸步不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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