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的密信里,对这个墓地有一个评语,那就是:深不可测。
他没有测量到它的深度,也没能拿到里面众人觊觎依旧的至尊图,不过因此而遇到了伊人,足矣。
炎寒回过头,冲身边的伊人笑笑,然后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
身后的墓地,依然是一个永恒的诱惑,只是,经此一事,它大概又有几年的平静了。
在捕鱼儿海深处,静静等候着她最终等候的人。
他们走了没多久,便看到了炎寒之前的两个侍卫,原来在进去前,炎寒便已经吩咐两人守在外面的隐蔽处,以便随时离开。
三天后,伊人见到了炎国。
炎国是一个什么样的国度呢?
这个问题,伊人的回答很简单:是一个风大得吓人、空气永远干爽的地方。
相比着天朝的和风细雨、温文尔雅,炎国是苍凉的,广阔的,一望无际的,心旷神怡的。
炎寒的宫殿,坐落在炎国版图的正中间,也是炎国的国都——格木。
越过黑红色的宫墙,便能看到层层叠叠的屋檐,最中间的屋檐上,有一滴昨夜遗留的露水,凝固,凝固,膨胀,终于……终于落下。
一双绣花鞋踩到了溅落的水滴,是那个穿着翠色衣衫的宫女捧着一壶清水,蹑手蹑脚地走进屋里来,到了外厅,也有一个宫女矗立在帷幕边。
端着清水的宫女于是走到站立的宫女边,问:“伊姑娘起床没有?”
立着的宫女笑道:“还没有呢。”
那宫女于是捧嘴笑道:“怎么办,王上还等着伊姑娘用餐呢。”
“哎,哪天不是到下午时候才能吃上早餐。”立着的宫女见怪不怪,说:“王上吩咐我们不要吵着姑娘,你在外面侯着吧。”
两人于是压低声音,都蹑足伺于帘外。
帘子里的人翻了个身,嘴巴抿了抿,继续睡得不亦乐乎。
全无睡态的面容,因为一个美梦,露出傻呵呵的笑容。
最近的生活,对伊人来说,真如神仙般美妙。
每天睡到自然醒,醒来后,自有人服侍洗脸穿衣,伊人只需迷迷糊糊地站着,任由他们摆弄。
等她们终于摆弄好了,伊人象征性地,睡眼朦胧地瞟了瞟镜子里的自己:小小的蓝色小袄,金色腰带,蓝色百褶裙,上面鎏金镶边,头发在头顶束成一个发髻,然后,留了两缕垂在肩膀两侧,乍一看,像从青山翠水中出来的精灵。
伊人却只是淡淡地瞟一眼,只觉里面的影像陌生又熟悉。
反正与己无关。
然后,就有宫女走过来,扶着她,将她搀扶到一间深红色的大厅里,大厅中央有一张大得吓人的桌子。桌子上,全是让伊人垂涎欲滴的美味。
而桌子的另一头,一身黑色镶金边锦袍的炎寒放下手中的奏折,含笑道:“醒了?”
伊人点点头,坐在他旁边。
阵阵香气早已让她食指大动。
而身边伺候的宫女早已将准备好的碗筷递过去,并将她看得最多的食物夹了一筷子放在她碗里——那察言观色的本领,让伊人大为欣赏。
通常,只要她想到哪碗菜,基本不用说出口,就能马上吃到。
而那食物,往往同外观一样,美味得不知用什么词来形容。
伊人有点飘飘然,这简直是她理想的生活,甚至超出理想了。
所以,她没注意到:这一桌菜,不知热了多少遍,不知在桌上摆了多久。
也没有注意到,炎寒通常比她晚动筷子,他只是支着颐,静静地,静静地,看着她。
等伊人终于吃饱,她放下筷子,然后笑眯眯地看着炎寒,挺诚恳地说:“太好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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