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

    那个声音，夹着喘息，同样微弱得很，可是那么真切与熟悉，带着喜悦与安定的味道。

    夏可可将头仰得更高，嘴巴一瘪，几乎想也不想地吐出一个名字来。

    嘶哑得近乎无声。

    “顾远桥??”

    你这混蛋终于来了啊。

    她颇为欣慰地想着这句话，却已经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好像有什么重担瞬间卸了下来一般，无比轻松。却又那么无力。

    睫毛上的冰渣终于掉落了一些，逆着极微弱的光，一个人形顺着岩壁攀了过来，脚踩在了夏可可立足的地方，轮廓是漆黑的，仿佛从深渊里走来一般，但远比深渊更具存在感，更深不可测，它明明是黑乎乎的一片，可对夏可可而言，却从未见过这么明亮的光芒，几至天堂??

    顾远桥松开腰间的绳索，弯腰抱住已经失去知觉的夏可可，将她重新拖到刚才藏身的岩石下。

    可可的身体冷得像冰。

    他伸出手，将她的衣服拉开，探了探里面的温度，因为冲锋衣的缘故，倒没有湿透，只是潮潮的，顾远桥自己也惊叹于此时的冷静，他脱下自己的衣服，换在了夏可可的身上，然后伸出臂膀，紧紧地抱住她。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她。

    虽然他也冷得够呛。

    ——这样的天气，带夏可可离开这里已经不可能，总得熬到天亮。

    他又紧了紧胳膊，直到夏可可的身体终于有些许回温，他才算真正地意识到，他是真的找到她了。

    他找到可可了。

    一个人在黑暗的风雪里流连了那么久，那种越发深刻得失望与绝望，也许，比起夏可可，并不见得少多少。

    他几乎崩溃。

    不是崩溃在体能，不是崩溃在那庞大得让人心生瑟缩的大自然，而是崩溃在自己攀附在悬崖上，突然张狂得想象力，想象着她已经不在了这个可能。单单只是想象，便让顾远桥有种喘不过气来得窒息。

    事实上，他也是真的喘不过气来了。

    高原反应，果然不是虚传的。

    还好，他听到了可可的声音。

    准确地说，是感知。

    其实他应该是听不见的，因为风那么大，他们隔得那么远，可是顾远桥确实真真切切地听到了她的声音。

    很奇怪。

    也许这世上真的是有灵存在的。

    当你虔诚地去祈求一件事时，灵就会回应你。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攀了过来，即便是最顶级的登山斧，在这个天气下也显得摇摇欲坠。

    他着陆，他看见了她。

    那一刻，顾远桥听见心脏坠落的声音。

    他直到自己找到了她。——也救了自己。

    夏可可的知觉并没有失去太久，可能就是昏眩了一会，等意识再度清除时，她发现自己正依偎在一个人的怀里，暖暖的温度，暖暖的味道，熟悉得让她几乎泪流满面。

    对方的手正抚摸着她的脸，并不温柔，那是一种急切的，粗糙的，但是异常感染力的抚摸，仿佛在一次又一次地确认她的存在，带着余悸后的后怕。这样的惊慌，让夏可可都不太敢相信，这个人是顾远桥。

    因为顾远桥总是那么气定神闲。

    她略微动了动。

    手停了下来，头顶的人伏下身，用疲惫的，但是又异常沉稳的声音，轻轻地问她，“醒了？”

    呼吸打在夏可可的脸上，在这样的寒夜，同样是让人心安的温度与气息。

    波浪不惊。

    他又恢复成顾远桥了。

    仿佛刚才的慌乱，只是夏可可的一个误读而已。

    “怎么是你？”她半天才虚弱地问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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