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不是说要帮我煎药嚒?”
麝月慌忙冲那人拱手道了句“见谅”,就匆忙出去了。
那人见麝月已经出去,袭人又只顾着查看床上晴雯的伤势,倒也不好开口说男女有别,还是麝月这“男人”留下较好。
他正踌躇着自己是否也躲出去一会儿,却见床上晴雯被袭人触碰了伤口,皱眉哼哼着醒了过来。
袭人见她醒了,喜得连连唤她。晴雯缓缓睁开眼,开口叫了一声“袭人”。
一旁“大侠”将“袭人”二字听得清清楚楚,不由就呆住了。
晴雯喝了药迷迷糊糊的,还只当是往日里在怡红院,她偷睡懒觉,袭人来唤她起床,便嘟囔道:“花贤良,你且叫我再睡会子吧!宝玉今儿又没烧了什么雀金大氅,用不着我。”
袭人听得晴雯说胡话,不由又哭又笑。她抽出帕子擦着眼泪,正要再唤醒晴雯,身后忽然有声音问道:“这位姐姐,可是都中荣国府里,宝二爷跟前儿的人?”
袭人被问得一愣,这才惊觉,自己见了晴雯太过欢喜,倒忘了屋里还有个“歹人”。
只是,这歹人如何识破自家是贾府人?莫非,他竟是邬家的爪牙?
袭人顿时瑟瑟发抖,颤声道:“什么荣国府?我们是月港逃难的流民”
那人见袭人怕得浑身发抖,又想她们能流落至此,定是遭际大变,于是慌忙道:“姐姐莫怕。我不是强盗,且和宝二爷原是旧相识。”
袭人将信将疑,又往门外望了望,想喊麝月进来。
那人此时才觉察袭人梳了妇人头,不由道:“你既是袭人姐姐,怎地离了宝二爷?难道宝二爷有何不测?”
袭人见他神色不似作伪,眨了眨眼,不再否认,却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那人想了想,背转身去,解下了贴身系着的一条松花汗巾,在手中捧好了,这才转身递到袭人面前道:“此物乃旧日宝二爷送与我的。姐姐若真是袭人,想必是见过的。”
袭人一眼便认出了那条汗巾,此物原就是她的,宝玉系了出去,又在一个叫什么官的戏子处换了条有毒的大红汗巾,差些因此丢了性命。
这等要事,袭人哪里会忘?
“你,就是那唱戏的你,你好狠毒啊宝玉当初便险些被你毒死。罢了,罢了,如今咱们又落入你手,想来,这也是命数。”
袭人只当这人当初便是处心积虑害宝玉的,如今被他有心识破自家身份,哪里还有活路?一时便灰心丧气,坐在床头默默垂泪不止。
那人正是昔年的戏子,人称琪官的都中名伶蒋玉菡。
“果然是袭人姐姐?哈,上苍待我蒋某人不薄。想我平生最悔之事,便是当年连累宝二爷,害其险些丧命。如今得逢姐姐,却也有了弥补过失的机会”
蒋玉菡说着话,便端端正正跪在了袭人跟前,叩了几个响头,把袭人吓得眼泪都咽了回去。
这时麝月自屋外进来,见蒋玉菡跪着叩头,也吓得连问:“怎么了?可是晴雯不好了?”
“麝月,你这蹄子,怎也学那花叭狗儿,整日盼着我不好”
床上晴雯悠悠醒来,再次迷迷糊糊接了句话。
探春大婚礼毕,宝玉失魂落魄自邬府出来,回身望着门上那硕大的大红洒金喜字,泪如雨下。他正伤神间,忽听人叫:
“二爷!二爷!海上有变!冷家的船,回来了!”
宝玉回头去看,见是刘襄气喘吁吁地一路小跑着赶来,劈头盖脸给他送来了这个消息。
“回来了?怎会啊,可是林妹妹她们出事了?”
宝玉顾不得再为探春伤心,只觉心中一痛,抓住刘襄失声问道。
“详情还未知,冷家大掌柜如今在我帐中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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