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回京的人家就要订了金家和陈家,咱们还要守着老宅过下去哩。如今得罪了主子,再倒了叶家,以后可哪里淘腾银子去?你听我的!那莲姐儿若跟了珠大爷,头一个就要谢咱们。到那时,别说银子,咱们便是跟着珠大爷回京当大管事,又如何呢?”
“快别胡吣了。谁不知今儿荷花宴头件大事便是李府夫人来相看女婿?珠大爷哪里会在这关节眼儿上纳人?”
白管事家的撇了她男人一眼,勾手叫他附耳过来,如此这般交待了一番。
却说二人嘀咕计定,白管事家的便叫了小丫鬟去里头暗禀贾母,把叶莲女扮男装之事先透给了贾母。
白管事则去寻了知风,叫他带了贾珠去东厢房,说叶家大爷有请。
王夫人这时亲自将李府夫人钱氏送到了仪门外,两人正絮絮话别。
却见一个婆子慌慌赶来,禀道贾珠不知为何晕倒了。
王夫人连问怎么了,那婆子也说不清,只道贾珠在东厢房和叶家大爷叙话,不知为何就忽然晕倒了。
王夫人匆忙辞了钱氏就往回赶。
钱氏满心不安,犹豫了一刻,想着王夫人并未叫自己同去,便不欲失礼,转身要上轿离开。
这时又有个小丫鬟来传话:“我们太太请夫人去呢。”
钱氏心中不禁猜测,难道是贾珠有何不好?她急得提了裙子便跟小丫鬟往回走去。
此时东厢房内,叶莲见疾步撞进来的贾珠,很是诧异。
“拂尘?你怎么来了?”
“啊?不是你使人叫我来说有急事相谈吗?”
叶莲正欲否认,白管事家的进了来,直愣愣冲叶莲道:“叶家大姐儿,你莫怕,有何事只管同珠大爷说吧。”
叶莲僵在那里,盯着白管事家一时语塞。
贾珠则惊疑道:“谁?什么?白大娘,你唤谁大姐儿呢!”
“珠大爷,您救救咱们莲姐儿吧。现如今,人人都知道她是女儿家了。那王家哥儿又到处说你们莲姐儿可是活不成了呢!”
“啊?”
贾珠抬手指着叶莲,骇极反笑,提眉瞠目说道:“白大娘,你可是喝了酒?这是哪里来的诳话”
叶莲这时反应过来,夺步上前就去拉白管事家的出去。
“白大娘,你喝多了。”
见叶莲过来拉自己,白管事家的死命挣开,忽地跪在了贾珠脚边,磕头道:“咱们莲姐儿太苦了。没了老子娘,祖母老病,兄弟年弱,一家子吃喝嚼用都管她伸手,你叫她怎生是好呢?珠大爷,你是读书人,你知道,孝可比贞更要紧,莲姐儿虽抛头露面,可她还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家”
见白家的不伦不类胡言乱语,叶莲此刻又气又恨,又羞又愤,她伸手捂住白管事家的嘴,抱住她便往外拽,嘴里小声哀求着:“大娘且给我留些子体面,莫再说了”
贾珠已经怔住了。
叶莲,是个姑娘家?
月光灯影下,叶莲临荷而坐的身姿侧颜闪现在贾珠脑海里。
“芰衣!”
喃喃喊出这个名字,贾珠才像是又活了过来。
他箭步上前拉住了叶莲衣袖,又火速松开,待要说话,又看着叶莲通红的脸颊吃吃不能言。
白管事家的见机挣脱叶莲,又说一句:“大爷若是不要莲姐儿,她真就活不成了。”
说完,她便干干脆脆拔脚出了东厢房,顺手将门也关了去。
院内知风捧了茶过来,白管事家的也赶忙拦了他。
屋内,叶莲局促不安,冲贾珠说了句“白大娘糊涂了”,便要转身避出。
贾珠伸手拉了她衣袖,这次却没松手。
“芰衣,白大娘所说可是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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