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侧的那只大陶壶碎了一地。
“救命!”
金彩一把将鸳鸯推出了小院儿,自己堵在了门口处杀猪般大喊了一声。
一道黑影从井沿处蹿出,顷刻间便蹿到大门处,拾起将来掷来的那把刀,照着金彩的右颈斜劈下来。
鸳鸯回身时,正好看见金彩一个踉跄矮下身子,恰好躲过那刀光。
他背后那凶徒却再懒得纠缠,抬脚将矮身的金彩跺趴在地,踩着他一跃而起,手中长刀映着星光,朝着门外呆立的鸳鸯就劈面砍来。
“宝丫!”
“妹妹!”
不远处的翔哥儿和金彩家的听见那声“救命”便已经回身看来,却正好看到这骇人的一幕。
要死了?
要死了!
鸳鸯盯着那把大刀,忘了呼救,忘了逃跑,远处母兄的喊声变得那样飘渺,鸳鸯只听到自己此刻的心跳是那样剧烈。
“扑通”
好像那一晚啊
刺耳的轮胎摩擦声,刺目的车灯,刺鼻的汽油味儿,刺得人失了心神,刺得人如见死神!
可在最后那一刻,这些都消失了,只有心跳声,自己的心跳声。
那时,自己也要死了,那时,也只有“扑通”
那时,自己为何没有死呢?
不如死了
死了,籁籁就不会死了吧
这是刀锋吗?
好近啊,近得好像一条银灰色的细线
“啊!”
是谁在叫?是谁呢?
鸳鸯呆立不动,死了吧,死了,籁籁也许就不会死了
金彩大叫一声,千钧一发之际,他抬身双手抱住了那贼人跃起的腿脚向后猛拽,将那人拖得摔倒在地。
那人的刀便未及鸳鸯的头脸,只是刀尖仍斜着她的小胸膛划了下去。
鸳鸯呆呆看向自己胸前,衣裳破了开来,露出里面银白色的鲲皮锦来。
她一个激灵,回了神。
这不是那晚,不是车祸,救她的也不是籁籁,是金彩,是她现在的父亲。
那凶徒却在心中暗骂一句“晦气”,不及去看鸳鸯,甚至不及站起来,他伏在地上便侧蜷腰身,就想回头举刀朝脚下的金彩砍去。
“呀!”
鸳鸯醒了神,不及多想,仅凭着本能一个猛扑就抱住了那歹人举刀的胳膊。
只是鸳鸯人小力薄,那人一个甩手就将她甩趴在地上。
然后黑衣凶徒跪起,举刀朝鸳鸯后背猛砍了一下。
好痛啊!
痛得鸳鸯想骂脏话,痛得她想哭着大叫一声“籁籁”。
背上生生挨了一砍刀的鸳鸯像只小虾米一般,佝偻着蜷在了地上。
那黑影踹脚,彻底挣脱了金彩双手的绊附。
他站起身后一脚就将鸳鸯踢翻,待她滚到金彩身边仰面躺在了地上,那凶徒上前一步,在她胸口又猛砍了一刀。
鸳鸯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呃”声,小身子痉挛了两下便一动不动了。
“啊!啊!啊!”
不远处,金彩家的目睹这一切,喉中发出的喊声已经不似人声。
金彩已经傻了,他呆呆望着冷冽的刀锋上下飞过,一动不敢再动。
翔哥儿则越过蹒跚的姆妈,红着眼“呀呀”地冲鸳鸯跑去。
“放开妹妹!”
翔哥儿怎么也喊不出这句话,可他脑中c心里此刻却像刮着大风暴一般无休止地刮着这句话。
“什么人?”
“放下刀!”
西角门处,刚刚得了贾珠吩咐的李敢带着几个男人,打着灯笼掂着棍棒吆喝着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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