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姨娘的心思到底是简单了。而当着她的面,楚念自然不好反驳。她伏在床上,吃力一笑,“我以前见过老爷身边有许多的女子,我从来未因此怨恨过他一分一毫,但凡男子,身边自然有美人相伴的,但是我一心只为他高兴,半分也不敢怨恨。”
楚念听到这里,心头顿时疑惑,“姨娘既能这般容忍,又何必今日如此计较?”
她颓然一笑,“我自知男子薄情,但却也没想到会薄情至此,我如今正怀有身孕,谁知道他转头又有新欢,尚且连轻薄佻达的女子也收在身边,叫我怎能不灰心?!”一语未完,泪又流了下来。
五姨娘气息不定,身边服侍的人又一概被赶了出去,楚念见她神气不好,情绪又如此激动,愈加担心不已。此时她穿着家常玉兰色的寝衣,楚念无意将手搁在榻上,忽觉触手温热黏稠,心下陡然大惊,掀开被子一看,她的寝衣下摆已被鲜血染得通红。楚念满目失色,失声唤道:“姨娘……”
太医们在一盏茶的功夫后到来,一个个进门便忙着开方子熬药。
楚念心里知道不好,也不敢当着五姨娘的面露出颜色来,只道:“太医们既在,那必定是不妨事的了。姨娘定能顺顺利利诞下孩儿。”
她口中宽慰,心下却也不免忧心忡忡,一壁催促身旁的侍女,“去瞧瞧老爷怎么还不过来?别叫那些偷懒的奴才们路上耽搁了。”
五姨娘虽然伤心,然而临产总是害怕,知道早有婢女去请楚常云,眸光不自觉地总盯着门外流连。
内堂已经乱作一团,五姨娘极力克制的呻吟越来越痛苦幽长。绿启再三进来请楚念,道:“请的产婆已到了,热水也烧好了,小姐快出去吧,产房见血是不吉利的。”
楚念纵然担忧,却也奈何不了府中的规矩,只得拍一拍五姨娘的手,在她耳边道:“你别害怕,我就在外头看着,有那么多太医在,不会叫你和孩子出半点差错。”五姨娘似乎没有听见,只死死盯着门口进出的人,似乎在专心致志等着什么。
楚念见她这般姿态,无可奈何地默默叹息了一声,欲转身的一刻,忽然感觉广袖被死死扯住,五姨娘的声音哀婉而冰冷,似烟花散落于地的冰凉余灰,“老爷不会来了,是不是?”她骤然“咯”地冷笑一声,疲倦地合上双眼,“不是奴才路上偷懒,也不是什么政务繁忙,是他舍不得新来的那些姨娘。是我在他心里,连那些女子也不如。”
五姨娘一向是温婉而谦卑的,恰如一盏清茶袅袅,楚念从未见她如此神态,不觉身上一凉,想要安慰几句,却更知楚常云不来什么都是于事无补,只得将她冰冷瘦削的手轻轻放进被中。
太医们见如此情状也是心知肚明,温言道:“小姐快出去吧!这里交给我等就是了。”
楚念眼圈一红,低低道:“你们尽力吧。我只怕……救得了命救不了心。”
太医默默摇了摇头,低声道:“老爷不会不顾孩子,只怕被人痴缠住了,再请就是。”
楚念出来产房,沉声对了绿启道:“有了之前的例子,想来父亲不会耽误。你再亲自去催一催吧,这种场合,父亲来了左右都好安心。”
绿启正要答应,却听门外脚步喧闹,楚常云终于到了。楚念心头一松,忙行礼下去,轻声道:“父亲到了。”
他随手扶一把,急切道:“芸娘已经生了么?要不要紧?”
楚念才要说话,却听一把温和慈祥的声音缓缓道:“五姨娘吉人天相,定是会平安诞下子嗣,老爷不必太过担心。”
楚念这才发现老夫人也跟着来了,比起自己的焦灼难耐,她却是异常沉稳镇定的。楚念本想将自己之前的诊治结果说给楚常云听,但眼下老夫人也在,倒是不宜说太多,只道:“我方才已经给五姨娘喂了参片含着,后续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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