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芮浑身抖一下,脸色越发惨白,只断断续续道:“自然是怕的,臣女自小便胆子小,胡温小姐昨晚因故去世,臣女也吓得不
轻,夜间睡着,也不停的在做噩梦……”
武妃容色不变,只慢条斯理啜饮着杯中热茶,红茶滟滟如血的汤色似胭脂一般,倒映上白净的面颊,为她添上一抹虚浮的艳色
。
“人人皆知胡温中了鹤顶红之毒,又说那毒是送甜汤的小宫娥一时想不开所放,但是我偏生百思不得其解,论理说,那宫娥同胡
温也无仇无怨,她若是真心怀怨恨,为何不直接在我的甜汤里下毒呢?这样不是更能出气吗?”
锦芮的眼底满是惶惑与忧惧,她俯身在地,开始轻微的战栗,“臣女……臣女不知道。”
武妃迫视着她,嘴角不住冷笑,声音虽轻,却一字一字清晰如雪地碾痕,“只有一个解释,那个宫娥是替罪而死,真正下毒的人
,另有其人!”
锦芮睫毛剧烈一颤,如羽翼垂下,避闪着上方之人犀利目光,“娘娘说的话,臣女听不懂。”
武妃细细探究她的神色,眼中有冰冷的杀气,不相称地漫上她端庄雍容的温婉面庞,“你对胡温即将成为三皇妃一事心存怨恨,
所以偷拿了太医署的鹤顶红,用这样恶毒的手段了结了她的性命,当时的覆旋花甜汤一共有两碗,一碗是你姐姐的,一碗是胡
温的,你不知道谁会喝下有毒的那碗,索性在两碗中都下了毒,那个熬汤的宫娥说自己见到的陌生官家小姐便是你……”
锦芮面色大变,浑身上下抖如筛糠,她的目光牢牢定在极远处的一点,似是茫然无措,似是若有所思。渐渐,她喉咙里漫出低
低的呜咽,“娘娘,我……”
武妃冷笑一声,摊开手,素白的掌心赫然有一枚寸长的殷红指甲,不容她丝毫伪饰与避闪,“这是在你营帐外发现的,同昨晚在
那死去的宫娥身上搜出来的指甲一模一样,还有……”她拿出了一方丝绢,“你事情做得太不周全,居然用自己的丝绢来包这指
甲,若不是我的人在侍卫到达之前赶到,将这一方丝绢及时拿到,你以为你如今能够高枕无忧的躺在这里?”
锦芮神色依旧平静如冰封的湖面,只余微微发紫的嘴唇出卖她此刻心的悔意,她的声音低微得如喘息一般,“娘娘……”
武妃唇边绽开一丝冰冷的笑,“我有无说错?你自以为做得干净利落,毫无嫌疑!谁也想不到是你做的,但若不是我替你善后,
你当真以为自己能够瞒住所有人的眼睛?”
锦芮的瞳孔渐渐缩小,凝成雪亮如针的一点,慢慢隐退到长长的羽睫之后,取而代之的是幽幽垂下一滴泪来,道:“娘娘,那一
切本该是我的,是胡温她要夺走我的,我不过是要回来而已。”她眸中神色平静得如冰冻三尺,不见丝毫波澜,唯有转眸的一瞬
闪烁芒刺似的寒光,她喉底的语音晃出无数圈涟漪与波折,“娘娘,我从第一眼见到三殿下,就被他深深吸引,但是三殿下眼里
却只有我那个姐姐,我处心积虑这么久只想离他更近一点,那胡温凭什么?贱人心机深沉不知廉耻!我费劲千百工夫才能站在
三殿下身边和他说话,她凭什么就能轻轻松松坐上三皇妃的地位?”
紧紧握紧了拳头,她的指节寸寸发白,“我明知三殿下心中只有我的姐姐,可是我已经能够忍耐,我只希望他身边只有我的存在
,所以那些话我开始以为是流言蜚语,本想一笑置之,谁知道那天,三殿下……”锦芮的手狠狠一哆嗦,语气幽怨含毒,“三殿
下竟然亲自告诉我,他会娶胡温为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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