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后悔吗？”宋天音对着汤宁说道。

    “后悔什么？”

    “昨天是莫雨把我们带到杜若轩的公寓，而且是你这么指使莫雨的，对不对？上次的事，和昨晚的事，同一个手段，我们竟然会中招两次。我只是不知道，昨天你又想干什么的呢？你并没有出现。”

    汤宁沉默不语，她似乎显得比上午平静了很多，只是那红肿的双眼，宋天音知道，她一定哭了很久。

    “是，是我干的。你去举报我啊，你去让他们抓我啊。”汤宁说道，语气有些激动。

    “汤宁，你不要以为我不敢。”

    “你敢，你有什么不敢的，你都敢杀人了，你还有什么不敢的！”汤宁恶狠狠地说道。

    即便连警察都找不到宋天音杀人的证据，可汤宁还是认定了就是宋天音杀的人。

    汤宁盯着宋天音，忽然笑了又哭，哭了又笑。

    “汤宁，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没有杀杜若轩。我知道你有在看心理医生，我希望你能好起来。”

    汤宁却忍不住嘤嘤地哭了起来：“他都已经不在了，我好起来又能怎样？我忽然好后悔，我为什么要做这么多事，如果我没有做这些事，或许一切就都不是这样了，或许我能和他一起好好地过一生。我好后悔，我真的好后悔……”

    汤宁撑在桌上，哭得泣不成声，所有的难过和后悔一一交织在她心头。她何尝不知道，如今这个局面，是她自己一手造成的呢。

    “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不和警察说这些事。”宋天音问道。

    汤宁抬头看她，泪眼婆娑，似乎杜若轩的死，已经让汤宁再也没有精力去恨谁，去设计谁。

    “因为你们还有杜颖。”宋天音说道：“我去过你们老家，我看到了你们的女儿，她很可爱。她已经没有爸爸了，我希望她的妈妈，能回到她身边。”

    “究竟是谁杀了他？”汤宁哭着问道，她好像也没有在问宋天音，不知道她在问谁。

    可宋天音心里却莫名升起了一种负罪感，如果真是衍岐杀了杜若轩，那和自己杀了杜若轩，那又有什么区别呢？

    “断案的事，就交给警察吧。”宋天音说道。

    “汤宁，既然你已经开始看医生了，说明你自己也知道你的状态不太对，从今往后，我希望你能好起来，你不仅是你自己，你还是一个母亲，想想你的女儿。一个人无父无母，终究是件很伤心的事。”

    宋天音说到这儿的时候，低下了头，汤宁忽然明白，或许这才是她维护自己的真正原因吧。

    “我从小就没有妈妈，虽然我没怎么说过，但确确实实，我很想要，非常非常想。所以当外婆出现的时候，我不顾一切，就想抓住她。或许你不会明白，亲情对我们这样的人来说，有多重要。”

    汤宁看着宋天音，似乎从认识她以来，她第一次显得这样脆弱。

    二人看着对方，谁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了。

    过了很久，宋天音把杯子里的咖啡喝得一干二净。

    宋天音走了，汤宁也不知道说什么，从前那么恨她，似乎这一瞬间，她又觉得那样的恨，来得多么不知所谓。

    二人没有再说话，谁也不打算将来还会再见面，但是谁也没有想到，将来就真的再也没再见过。

    汤宁看着杯子里那点咖啡，她不知道自己从前做的那些究竟都是为什么。难道真的只有一个人的死，才能让人看清楚那些纷纷扰扰的心机和伎俩，有多可笑吗。

    过去恨极了她，可如今看着她的背影，汤宁却不知道是什么感情了。

    似乎从前那么多错综复杂的恩怨纠葛，连个总结交待都没有。那些浓烈的爱恨，也这样草草了之。结束一些事情，其实很简单，也很快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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