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儿就在外头值夜,外头听见动静送了热水来。萧起却没让人进来,亲自去帮阿狸端热水。又站在一旁看着她打开襁褓,熟练地给孩子换尿片。
换完尿片孩子果然不哭了,睁着大眼睛盯着萧起看。阿狸觉得好玩,把他抱到萧起手边问:“王爷要不要抱抱?”
萧起想要伸出手,可先前他在自己怀里哭得声嘶力竭的样子立刻浮现眼前。
“这一折腾我倒是走了困,出去练会儿剑,你们先睡吧。”他生硬地笑了笑,说着就拿了外衣披上。
“王爷。”
他就要走出门外时,阿狸突然喊住他。“王爷是不是……不喜欢看到这孩子?”
萧起停住脚定定看着她,看着她紧抱孩子,对他充满防备的姿态。他心口一阵钝痛,却不知道是心疼她,还是为着他自己。
他很想立刻上前抱住她和孩子,说傻瓜你胡思乱想什么,说这是裴衍的孩子,我怎么可能不喜欢。
可他挪不动腿,说不出话,就这么看着她想:她怎么这么残忍?她认为他对这个孩子无动于衷,甚至厌恶,想要驱赶?
她难道一点也不明白,他害怕看到孩子的哭,害怕从那双肖像裴衍的眼睛里看到眼泪。
嗯,自从裴衍死了,她就判定他萧起铁石心肠无情无义。
萧起的委屈转为怒火,燃到眼底,烧向阿狸。而阿狸本是满腔怒火气势汹汹,却在他的怒视中生出委屈。
委屈和愤怒,像独木桥上相遇的两头公羊,抵着角,你退我进,你进我退。
“你不要太过分。”
“怎么,说了王爷不爱听的,王爷打算治我的罪吗?”
萧起鬓角的青筋一下下胡乱跳动着,忍无可忍,一拂袖跨到她面前。
阿狸被他衣角带起的冷风扫到,犹自不退不让,只是更加抱紧怀中的孩子,说:
“王爷想动粗吗?那也等明儿再来吧,夜里不要吓着孩子。”
“你!”萧起气不归经两眼发黑。
两人这么僵持对峙着,怀中的裴燃却觉得新鲜,他转动着小眼珠左看看萧起,右看看阿狸,然后突然兴奋地呶起小嘴吐口水玩,还兴奋得手舞足蹈。
啊噗!啊噗!啊噗!啊噗……这小子这显然是来乱阵型的。
萧起和阿狸两人胸口的怒火,就这么莫名被这小子的口水浇熄了。
“傻小子!”
萧起瞪一眼,手臂一伸迅如闪电般,就从阿狸怀里将孩子抱了去。
他抱着孩子走到床边坐下,对着襁褓板起脸来说:“就是你,就怪你!傻小子,没看出来我被你扰了好事生气得很吗?你还敢在这里噗什么噗!”
这下裴燃后半句听懂了,顿时噗得更起劲了。
“啊噗,啊噗,啊噗。”
“你还来!”萧起跟他大眼瞪小眼。
阿狸终于憋不住笑了。两人相视一眼,前一刻的不快似乎就烟消云散。
无人再提起这一夜的争吵,就像从未发生过一样。
日子晃晃悠悠又近冬至。胤人极重冬节,又称亚岁,阿狸作为摄政王妃也开始为节前义捐慈善之事奔忙。
其实阿狸在平日里闺房聚会上,除了同大伙儿一起吟诗作对赏花之外,也会倡议一干命妇贵夫人们一同行些善举。
捐建义学、医馆等对她们来说都是常事。而这一回大家商议之后,决定在城西一处空场子上搭建粥棚,从冬节前三日开始向贫苦百姓施粥。
施粥这日,阿狸带着一众命妇亲临粥棚,亲手为百姓们施粥。这么做,一来是监视善款用度,二来是彰显大胤女子的妇德风采。
阿狸自成为王妃后就不再随心所欲地抛头露面,而且近年来越来越喜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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