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狸和萧起谁也没再提她脑力的问题,萧起仍让卢龄每日来给阿狸切脉问诊,调理的汤药一如往日。阿狸也不吵不闹,乖得确实像个听话的孩童。
三日后,萧起沙场点兵。
鞞鼓动地,吹角连营。万里碧空之下,百万萧军整装待发,只等萧起一声令下,开拔北上。
阿狸红衣盛装立于城头,看到萧起束冠金甲,踏着鼓节从万军之中走出来。
五岁的新帝当阶南面,授之节钺,亲饯赐酒送萧起出征。酒毕,小皇帝从近侍手中执起萧起那柄重戟,在冕冠十二旒的晃动中,吃力地将戟平举到萧起面前。
“萧元帅接戟!”小皇帝朗声道:“朕祝元帅百举百捷,大获全胜!”
“臣誓不辱皇命!”
萧起接戟,转身,高举长戟直指皇天,
“循天道,杀奸佞,战京师,除暴君!”
“循天道,杀奸佞!战京师,除暴君!”
百万雄师齐声呼应,声浪迭起,最后汇成一个穿云破雾的“杀”字,吹律相合,正是必胜之商音。
萧起上马,一声令下,“出征!”
宝马一声嘶鸣,扬蹄腾空。阿狸看到朝阳映照着马背上的他,一身金辉。
大军开拔,踏起漫天尘沙。萧起策马前行,循着礼制没有回头,但他感受自城头而来的阿狸的目光。
阿狸看着大军出了城门,萧起越来越远……
“小姐,城头风大,咱们进去吧。”甜儿替她紧了紧披风的系带。
阿狸没有说话,突然一把挡开甜儿的手,从阶上奔下。
她仿佛没听见甜儿和尉迟曼在她身后呼喊,提着裙角冲下城楼的梯阶。这城楼真是高呐,梯级一列又一列,她几次绊倒裙角,跌跌撞撞。
她狂奔出城门,沿着大军行进的道路追去。风在她耳畔呼呼作响,而她脑中仍是方才萧起号令三军的声音;远处千军万马,而她眼里只他一人。
她很快就跑不动了,眼睁睁看着萧起就要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她不再往前追去,而是奋力爬上一旁的高坡,静静立于坡上,望着萧起。
西风凛冽,吹动她身上环佩叮铃作响,鬓间步摇晃动,不断打扰她远送的目光。
她似乎看到萧起回过头来。
他确实忍不住回过头来。
他看到他的阿狸站在坡上,彤色披风猎猎飞扬,犹胜旌旗。
大军北上,但仍留有足够的兵力镇守后方,其中包括了萧老夫人的女兵营。此外,负责家眷安全的侍卫也不少,阿狸住的院子里三层外三层,守得铁桶一般。
阿狸送走萧起以后,继续每日装傻充楞,就连那日她狂奔出城门目送萧起一事,也故意说成是不成体统撒泼胡闹。
卢龄每日来请脉,顺便帮她当包打听。
“阿狸夫人,我故意到军医那里去讨药材,囔囔说您的病情始终不见好转。这会儿肯定早已传到沈蔻初耳中。哦,我打听到,您那八十八死士入编在了萧老将军麾下,这回也留下来了。还有,沈蔻初自荐去帮忙归置过冬的军需,不过分到手的都是零碎事情,挨不到什么重要的差事。”
卢龄一口气说这么多,阿狸倒是噗嗤一声笑了。
卢龄莫名其妙地偏过头看她,“夫人您笑什么?”
“我就是觉得,卢大人这包打听的功力,当太医倒是屈才了。”
卢龄老头吹胡子瞪眼睛,一甩袖子,佯怒道:“老夫拉着这张老脸,凭着多年在军中与各处的交情,才暗中打听到这些,夫人您到还打趣起我来了。老夫明儿不问了!”
阿狸笑得不行,从一旁沏了杯热茶来,走上去敬给他:“卢大人喝了我的茶且消消气吧,阿狸我这锄奸捉鬼的大计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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