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铭没有说明他的偿还方式是什么，因为在段义天的坟前，不太适合说这些。

    这一天是段义天下葬的日子，四个容貌出众、气质斐然的年轻男女，暂时放下了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恩怨情仇，在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之后，平心静气地聚在一起，磕头上香。

    段义天是段尘蝶的生父，没有他，这世上就没有段尘蝶的存在；他是肖铭的义父，在肖家败落之后，若是没有他，肖铭早已经流落江湖、孤苦无依；他是胡凡的师傅，十年培养和教导，即便有再大的仇恨，在人死如灯灭的时刻，也该消弭无形；他是红绡的伯乐，是他看出了红绡不输给男儿的能力，一手将她提拔到今天的位置。

    对与错，黑与白，是与非，在这个时候都没有细说的必要，他们看着棺椁入土，看着细碎的泥土掩埋那黑色的大盒子，看着石碑竖起，看着一切尘埃落定。

    轮流磕头上香，烧了纸钱之后，他们便分道扬镳了。

    坟墓的两边，延伸着东西两条路，胡凡走东边，肖铭走西边，至此背道而驰，渐行渐远，在往后的日子里，泾渭分明、立场有别。

    红绡自然是毫不犹豫地跟着胡凡的，段尘蝶在转身之前，深深的看了肖铭一眼，那一眼包含着无奈与隐忍，可她终究只看到了肖铭的背影。

    因为肖铭没有回头，自然也错过了段尘蝶那饱含深意的眼神。

    尘夜楼被胡凡全盘接手，从此与肖铭的断魂阁，在南城分庭抗礼。

    许多人不由自主地把肖铭和胡凡做了对比，才发现他们的命运轨迹甚至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

    同样官宦人家出身的子弟，一个是大学士的孙子，一个是刺史的儿子；同样是少年时期家门变故，肖大学士受冤而死，胡不归也被人杀死；同样都是仇人太过强大，肖铭的仇人是镇守一方的封疆大吏，胡凡的仇人是纵横江湖的一流杀手。

    他们同样蛰伏，同样隐忍，同样心性坚持，在暂无能力的时候选择了低调收敛，等到自己有能力的时候，才一击必中。

    肖铭杀那三位大人是这样，胡凡杀段义天也是这样。

    最重要的是，他们现在已经是两大杀手组织的头目，尘夜楼的胡凡，断魂阁的肖铭，在江湖上已经是响当当的名号了。

    但他们却又有着截然不同的心——肖铭在江湖奔波之后，顿悟了段义天那三不杀原则的真谛，知道了什么叫真正的侠之大者，纵然处在杀手的位置，却也能坚守正道；胡凡却在仇恨的深渊里，挣扎沦陷，将自己的心束缚，变得放纵和狂傲。

    于是，他们走上了截然不同的路，断魂阁低调，在潜移默化间变成了过去那个尘夜楼的模样；而尘夜楼却张狂，随着时间的流逝，变成了一个人人谈之色变的血腥组织。

    立场不同是必然，对立也是在所难免。

    两个组织的明争暗斗再无停歇，肖铭暗中打压胡凡的势力，削弱胡凡的力量，用自己的方式来替段义天报仇，他还时常去段义天坟前祭拜。

    胡凡刚刚继任楼主，很多事情都焦头烂额，加上肖铭来势汹汹，他几乎是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才处理好手边的事情。

    一个多月后，他空闲下来，便跟段尘蝶说，他要出一趟远门。

    “你如今是高高在上的楼主，去哪里又何须像我报备？”段尘蝶讽刺地说着，反正自从段义天死后，她就再也没对胡凡有过好脸色。

    可胡凡却不管这么多，径直说道：“这次我要去南疆，去请一个人回来帮我，有了她，或许尘夜楼会更加牢不可破。小蝶，我听说南疆的一些小玩意儿都很有趣，我给你带一些回来，可好？”

    他的温声细语，就像是一个临行前对妻子交代行程的丈夫。

    或许在胡凡的心里，他早已经幻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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