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段义天负手而立站在窗边，而胡凡跪在他的背后，两个人沉默着，都没有说话。

    良久之后，段义天才开口问道：“我并非不讲道理的人，不管今日是你情不自禁，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小蝶清白已毁，且闹得人尽皆知，倘若你不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说法……”

    胡凡先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并没有说出事情的经过，只说是自己情不自禁。可段义天是个老江湖，他从胡凡的言语中便能听得出来，“情不自禁”这四个字，含有多大的水分。

    听了段义天的话，胡凡低头沉思了一会儿，便把事情的始末都说了一遍，然后才开口：“师傅，此事错在徒儿，徒儿愿意对师姐负责。”

    “先前不是宁愿受罚，也不愿负责的么？”段义天反问。

    “先前是因为，仇人未除，尘缘未尽，麻烦缠身，徒儿怕连累了师姐。”胡凡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找了一个很合理的借口。

    仇人未除是真，连累却是假，他只是不想娶仇人的女儿罢了，纵然他对那个巧笑倩兮的女孩子，已经动了真感情。

    可现在看来，负责未必不是一个好选择，他就当是让自己忍辱负重，在仇人的手底下讨生活，哪怕认贼作父，他也要韬光养晦。

    “你若是真心喜欢她，我倒是乐意成全你们。至于你身上的血海深仇，你自是不必担心，尘夜楼会护着你们。”段义天说道。

    “多谢师傅。”胡凡磕了个头，掩藏住自己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情绪，向段义天道谢。

    从书房出来，胡凡只觉得自己肩上又背负了一层重担，他的生活从九岁那年开始便已经毁了，他在谎言中沉沦，挣扎，无法抽身。

    胡凡和段尘蝶即将定亲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尘夜楼。

    尘夜楼就像是一个大家庭，不管什么事情，都能很快被大家知道，喜事或者丧事，也都是大家的事情。

    段义天的女儿和徒弟，听起来便是一桩佳偶天成的美事，几乎所有不明内情的人都在拍手庆贺，而知道内情的晴禾、晴柔等人，虽然接受了胡凡那个“怕连累段尘蝶”的理由，可对他也仍然有所怨怼。

    不过，沉浸在爱情中的女人，往往会忽略其他的事情，段尘蝶也一样。她听说胡凡之前拒绝负责是为了怕连累她，便很快忘却了自己的不快，转而心疼起胡凡来。

    然而在所有人都很高兴的时候，有一个人却例外，这个人便是红绡。

    自从她听说了胡凡和段尘蝶的亲事，便开始闷闷不乐，然而她的心事却又不能跟别人明说，只能一个人憋在心里。

    终于在这件事情传的沸沸扬扬，最终成为定局之后，红绡忍不住了，找了个机会偷偷见到胡凡，红着眼睛质问他：

    “你真的要娶她为妻？”

    “发生了这种事，我没有别的办法。”胡凡低头，说道，“我要继续在尘夜楼继续潜伏下去，就不能放弃这个机会。”

    “那我呢？”红绡问道，“三年前你便承诺于我，等报了仇，就会娶我为妻。我守着这个承诺，强忍着三年不找你，每天看着你和段尘蝶同进同出，看着你们越来越亲近，我可曾有过半点怨言？可现在，我等来的不是你履行诺言，而是你要娶别的女人为妻！”

    “红绡，你该知道，我们要以大局为重。”胡凡听了这话，有些不耐烦地说着。

    曾几何时，红绡是他唯一的知心人和解语花，他们是那场屠杀里仅存的两个人，在经历了同生共死的情分之后，经历了水乳交融的缠绵之中，本该比旁人更加亲近。

    可三年的时间，弹指一挥，段尘蝶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走进了胡凡的心里。

    “大局为重？”红绡不服，“胡凡，你扪心自问，我在你身边那么多年，却比不过她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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