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张血肉模糊的脸，根本就分辨不清到底是谁。

    忽然，一双温暖的手覆盖在程欢的眼睛上，她听得温暖像是春风般的声音：“别看，太血腥了。”

    那声音，太熟悉太熟悉了，像是温暖的泉水，猛地灌进身体，温暖了一个冬天的冷意。

    她猛地转头，看到灰头土脸的沈骆，蹲在她的身侧，第一次笑得像是春风般温暖。

    她的视线，瞬间就被泪水充盈，失而复得的巨大喜悦充盈了整个胸部。

    “混蛋！”

    粉拳轻轻地砸在沈骆的身上，他一把揽住了哭成泪人的程欢，劫后余生的那颗心，还会跳动，只是有些紊乱，他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狼狈过，都没有这么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的目光，穿过人群，落在女儿的身上。

    最后一刻，他一个奋力，竟把坐在驾驶位吓得哇哇鬼叫的碎花给甩了出来。

    当时，他也松了一口气，短短的一口气，他想，上天还是不想收回他呀。

    他将孩子护在身下，等待死命的濒临，整个人奇异地一点都不害怕，真的是一点都不害怕，风呼呼地刮进来，哗啦啦的流水就像是踩在脚下，可是他一点都不怕，他对老天爷说：“老天爷，只要我女儿没事，你把我收回去，我也不恨你。”

    从前他也不相信什么诚心感天动地这种的鬼话，可是这一次他相信了，回头他一定多捐一点香火钱，跪拜的时候虔诚许多许多分。

    大量的媒体涌了过来，沈骆拖着跌伤的半条腿，拉着程欢缓缓地往车子走去。

    护士也抱着孩子上来，孩子还在哭，哇哇的，根本就停不下来。

    程欢心疼地抱着孩子，不停地安抚：“不哭了，不哭了，妈妈在这里……”

    可是盼盼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根本就止不住，哭声震耳欲聋，就像那车子掉落的那一刻，“咔”的一声，把程欢的心都要震碎了。

    沈骆伸手，轻巧地将孩子抱在怀里，程欢担心他的伤口，刚要说什么，却发现盼盼不哭了，而且眨着眼睛，死死地盯住他的脸颊，小手，也紧紧地抓住了沈骆的衣服，仿佛那是一根救命稻草。

    程欢惊讶地看着女儿，又看看沈骆。

    救护车呼啸，很快就到了医院，消息灵通的记者，已经埋伏在医院，救护车的车门一打开，闪光灯就前仆后继地往前涌。

    沈骆坐在轮椅上，抱着女儿盼盼，以保护的姿态，将她的脸藏在胸前。

    而程欢，也低着头，对所有的问题置若罔闻。

    好不容易闯过重重叠叠的围观，三人总算到了医院，医生开始安排各种各样的检查，程欢跟在医生护士的身后，团团转，却一点忙都帮不上。

    到了下午五点，总算是忙活完了，程欢也累趴了，她仍然坚持去买晚饭，却被沈骆一把抓住了手腕：“赵溪已经赶回来了，我让他带了晚饭。”

    程欢点点头，走到盼盼的病床旁，低声问：“盼盼，饿不饿？”

    她摇摇头，眼睛里露出怯意，往沈骆那边瞟了几眼，可怜兮兮的。

    程欢顺着女儿的视线，落在沈骆身上，又问：“你喜欢这位叔叔？”

    盼盼点头，眼睛里仍然是怯生生的，看的程欢心里刺痛。

    她总觉得这孩子哪里不对劲，但是她想可能是受了惊吓，一时半会没有恢复，所以还是耐心地说：“那你应该对叔叔说什么？”

    盼盼抿着嘴，看着不远处的沈骆，沈骆的脸上，也露出和蔼的神色看着女儿，眼神里，满满的是自发的宠溺。

    那是时光也掩埋不了的宠爱。

    看着他们父女俩的相处，程欢的心异常的柔和，相信不久的将来，盼盼就会接受了爸爸了吧？

    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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