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忍着。没有邵允尧，我在任何情况下都是脆弱的。

    深吸一口气推开门，房间里很亮堂，耀眼的阳光铺满一屋子的温暖。我想象中的那一幕并没有发生，房间里一切如常，很平静，平静的连苏言诺都没了踪影。

    护士告诉我说，苏言诺早在三天前就办出院了。

    我问护士，他是不是快死了？他出院回家……难道是回去等死？

    护士像看外星人似的看着我，迷茫的解释，苏言诺的病情已经稳定，他本人也不想再住在医院里，这样花销太大，他想攒几个稿费，所以主治医生同意后，他就办了出院手续。

    病情稳定？我更惊奇，几乎要拽着那个小护士喊起来，“你不是在骗我吧？他怎么可能病情稳定？他一个星期前打电话告诉我快不行了，他要见我最后一面……我是放下一切从英国赶回来的呀！”

    小护士看着我，眼神由惊讶变成惊恐，就差直接把我送进精神科了。

    “你这人……我能拿人命跟你开玩笑吗？苏言诺的病情就是很稳定，回家用药物控制就好，主治医生也签字了的，不需要住院的啦！”

    她摇摇头，逃难似的挣脱开我往门外跑，跑到门口还不忘回头揶揄我一句，“哎，是不是越洋电话串线、你听错了呀？真是个怪人，还有盼着自己家人死的……”

    我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赶紧给苏言诺打个电话证实一下。

    他接电话的声音很正常，约我中午在家见面，他会做好午餐等着我，随后又把他新租的公寓地址发给我。

    我像是吃了什么东西噎进了气管里，吞不下去又咳不出来。

    我去了他家，他一个人住，腿脚又不方便，而且他从来都没有收拾屋子的习惯，家里乱的有点落不下脚。

    这里挺宽敞，环境不错。他现在身价水涨船高，租个寸土寸金的地方也是情理之中的事，然而他家里东西倒是不多，除了一个衣橱，一张床，一个书架，就是墙边的写字台了，连吃饭的桌椅都是折叠的。

    他家里连台电视机都没有，唯一的电器恐怕就是写字台上的电脑和打印机了吧——这两样东西不知为他赚了多少稿费，此刻就连地板上，都满满当当铺了一层打印出来的A4纸。

    可能是他新写的小说。

    吸取上次的教训，这次我不随便帮他收拾房间。

    苏言诺似乎看出我的心思，轻轻一笑，拖了张椅子招呼我坐下。我看看他，他气色比以前病危的时候好太多了，经过这么长时间住院调养，他已经逐渐恢复元气，再加上事业上的成功，“当红作家”这个头衔像星星一样照亮他前方的路，他似乎也更有勇气战斗病魔了。

    “家里有点乱，真不好意思。”

    听他这么说我一怔。刨去年少的时光，在这十年来的记忆中，他从没跟我这么客气的说过话。

    “你先在这坐一会儿，”他拄着拐，一瘸一拐往厨房走，“我去做午饭，我还准备了红酒……咱俩中午稍微喝一点！”

    我看着他的背影，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我蹭的站起来，冲他喊，“苏言诺，我们先好好谈谈可不可以！”

    他停住，只是微微侧过脸来，轻声说，“我先做饭……一会儿你有什么想说的，咱们边吃边谈。”

    “不是我有什么想说的，而是你！你不觉得你应该给我一个解释吗？我大老远从英国跑回来，就是以为你有什么意外了，结果你并没有，你……”

    “我好好的站在你面前，我还活着，你是不是很失望？”

    苏言诺的语气很平淡。他以前跟我说话都是夹枪带棒，哪有这么心平气和的？他今天不正常。

    可他越是这样不正常，我就越觉得他会搞出什么大动作来。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