块硌人的硬木板我也能倒头就睡。我除了得到微薄的收入，更是透支了体力，不过唯一一点好处就是，我能勉强对付几句英语了。

    来吃饭的有很多外国人，平时我出去采买东西，也要跟外国人打交道。这种大的语言环境，比国内那些什么托福雅思培训机构都管用。我能凑合着说些日常用语，也马马虎虎能听明白。更重要的是，我从另外一些中餐馆的伙计口中，或是别的便利店打工的留学生口中，那些只言片语中，渐渐懂得了我目前的处境。

    所以我只干了半个月就走人了。

    走之前我跟云姐大吵了一架。

    其实我知道吵这一架并没有多大意义，可我只是想为自己这段时间受到的压迫讨一个公道。我自嘲的想，英国真不愧是老牌资本主义国家，资本家压榨起人来，真是每个毛孔都流着肮脏的血。

    云姐并不以为然，只是冷冷看着我，扔下一句，“没有护照，你又不懂语言，看你能支撑多久！”

    全然没有当时收留我的那种热心。

    我有一瞬间的心寒，但并没有绝望。这段历练让我更懂得怎么求生。

    好在她还有最后一点良知，没有吞了我这半个月的工钱。

    除了云姐，我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我的事，所以我错失了很多求助的机会。那天拿到工资离开餐馆后，我一直沿着泰晤士河走。

    那是个傍晚，残阳如血，泰晤士河上偶尔飘过轮船，几只小鸟盘旋上方。水面波光粼粼，岸上凉风阵阵。我心底突然一阵凄凉。

    某个人的脸孔，突然闯进我的脑海。

    某时某刻，在香港的某个码头旁边，也是面对着这样一个场景，只不过那时的风是甜的，那时的水是暖的，那个人温柔的抚过我的发，轻轻把我拥在怀里，低声说，我喜欢你。

    我不知不觉泪流满面。

    人真是不能清闲，在打工这半个月，每天累得要死要活，我根本没有空去想他。现在猛地闲下来，那个人就跑出来扎我的心。

    突然，耳边那句“我喜欢你”，一下子就变成那句“邵总交代，让你自生自灭”……

    只觉得心口痛，痛的一跳一跳。

    我拳头握起来，指甲深深抠进肉里，紧紧咬着牙，全身不住的发抖。

    邵允尧……我好恨他！

    可是真的只有恨了吗？我摇摇头，把脸埋进手掌里。我蹲在河边哭，有几个好心的路人上前询问我需不需要帮忙。

    我拒绝了他们的好意，那时我的心很冷，我拒接相信一切。

    我看到小指上那枚戒指，有好几次，我想把它摘下来丢到河里去，可每一次我都犹豫了，又把它套了回去。身体一次比一次抖的更厉害。

    只有我自己知道，在心底那个最柔软的地方，还是藏着邵允尧。

    那天晚上我偷偷窝在一个小教堂里睡了一夜。第二天，我用身上所有的钱买了画板画笔。因为我注意到伦敦街头有很多类似于流浪艺人的那种人，有拉小提琴的，弹手风琴的，有搞行为艺术的，还有给人画画的。

    我坐在威斯敏斯特教堂门口的广场上，专门给人画像。不画像的时候，我就专画风景，画教堂，素描或是速写。居然还真的有人看上我画的画了，并且出钱买走。

    这让我看到了一线希望，我很庆幸，总算有门手艺能让我活下去。

    前几天的收入并不多，但比在餐馆打工要好很多。晚上我依然窝在那个小教堂里，在国外，很多无家可归的人都会这么干，尤其像这种宗教盛行的地方，教堂就像是避难所，给他们最后的庇护。

    坚持了快一个星期吧，再加上我画的比较勤奋，客人偶尔也会给小费，我攒的钱已经够租一个小小的地下室了。

    地角不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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