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恐惧让他不断地想拒绝这样的事实,他忍不住怒吼:“你在干什么啊!干什么?啊?!”
幻术?她竟是用幻术来试探他的信任?!
昕莲却悲从心起,面上早已被泪水打湿,她眸光闪耀,悲凉至极:“其实,我早就不该存于世你从不曾信我终究一死我还是想死在你怀中”
都道男儿有泪不轻弹,谭季眼中却水光泛滥,泪水顺着面颊滑下,他只觉得喉中梗塞,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唇瓣微动却不知说什么,只静静地抱着她,看她整个身躯渐渐消散,忽然颤声开口:“你设计我吗?可我在你看来,算什么?”
昕莲闭上了眼,却止不住泉涌般的泪水,她说:“其实,你信不信也没事,哪怕当年非我所为,而今我仍旧残害了不少性命,总归也是个十恶不赦的人你杀了我,也算也算,救了岛上众人”
她说:“可能是我贪得太多,分明得你真心,早已足够。却还是妄想未来”
她说:“我总以为我比他们幸运,可今日却发现,我更是绝望”
她低低的细语与呜咽,轻的仿佛下一秒就会破碎在风中。泪水衬着面上的笑颜,映入谭季眸中,让他惊惧恐慌不已。
终于,她的身子便如嫁衣一般碎成晶亮粉末,夜风一吹,便散在天地间,消散绝迹。
谭季愣了愣,随后猛然之间要拥住那晶亮粉末,却终究如大梦一场,什么也抓不住。
白玥卿澄澈的眸中闪过一丝愤然,冷嗤:“迂腐书生!”
北夜听她一声冷哼,不由得撇嘴道:“你不觉得很感人吗?”
白玥卿看向北夜,不屑:“自作孽不可活!”
而那如深海明珠般的瞳仁却微微转动,映出白玥卿冷然的俏丽面容,听得她道:“昕莲将谭季视作最重,谭季却将迂腐正直的信念视作第一,若是寻常,昕莲或许可以委曲求全,但经历过绝望的她只剩下谭季,谭季对她的否定,便如熄灭了她绝望中最后一丝希望。陷入绝望之人,除死不可解脱。”
陷入绝望之人,除死不可解脱。
记忆中
一名小麦色肌肤的白衣女子,手执沾染鲜血的长剑从军营中逃了出来,她浑身鲜血,娇俏面容上竟是惊魂未定的惊恐。她仓皇逃跑,却漫无目的,不知逃向何处。
可就在她茫然恐惧近乎绝望的时候,一名身着浅水色长袍外披深蓝色绣金鹰的大氅,看起来高贵却又儒雅的男子,在她无助迷茫时,赠她一匹马和一翡翠玉镯,告诉她逃去云城。
她还记得那男子宛若上古美玉般无暇的面容,透露出令人心安的平和气息。
她问他姓名,他却告诉她:“唤我,三痕哥哥。”
他浅浅淡淡的笑容,朦胧似江南烟雨,如梦似幻,令人看不真切,却温润似玉,让那时的她心安。
记忆中
她重伤逃至森林深处,虽未有人跟来,却终究奄奄一息,无力再逃。
她早已堕入黑暗,绝望之中,唯一可信的,除了三痕哥哥,还有谁?
连她死去,都是死在阳光照不到的阴暗森林深处。
而有米色长衫背着筐篓的男子,恍若一道光,破开充满绝望死亡的迷雾,将那时冷若冰霜的她救赎。
他告诉她,生命何其珍贵,再苦再难也不该作践自己。
他告诉她,她的生命并不低贱,是比这世间万金还要贵重的。
他告诉她,她的生死不是没有人在乎,他在乎
他在乎,她的生死
陷入绝望之人,除死,不可解脱。
可只要,她的三痕哥哥和那个善良到痴傻的秦黎
只要那二人还在,她就还有对这世界的热枕,就不算绝望。
北夜耸耸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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