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下了一场大雪。
大雪还没消融的时候,落魄诗人姚文琢的一首《江雪》传遍了上京。
随着这首诗的流传,关于这首诗的佚事也传遍了上京,在文人中口口相传,被老百姓津津乐道。
因为这诗歌是从盛世华音传出来的。
当时屋内有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窗帘之外,是洋洋洒洒落着雪的曲江池,远处的芙蓉园中,月色下的红墙碧瓦上披霜挂雪,如同镶了一道道的银边。
岸边的树枝如同琼玉凝结,沿岸积着一片如同最洁白的酥酪一样的雪,被雪映衬的格外幽深漆黑的池中,一道道游船燃着红灯而过,从盛世华音的楼上,还能隐约望见其中人影晃动。
就在大雪的当晚,乐师们轻按檀板,悠扬的乐声中,扬羽的声音响彻了盛世华音,甚至遥遥传到了曲江池畔。
歌声悠扬如同旷野飞雪,清亮如同江畔水声。
一时间,就连应召前来的歌伎都停下了娇声软语。
赏雪,饮酒,拥暖炉,环珠翠,品诗文,听妙曲。
人间仙境,不外如此。
这如果不是世间最怡然自得、最雅致的享受,还有什么是?
扬羽对这首诗的演绎自然不用多做夸耀,他现在是上京之中已经足可以与仇十郎相提并论的闻名乐师。
最让人兴奋的是,多年不第的老秀才姚文琢,靠着这一首诗便翻了身,出了名。
这一曲听毕,听说有不少贵人从中听出了高妙之意。
第二天便有贵人寻到了姚文琢容身的破屋,相谈半日之后,以牛车相迎,直接聘到了府中,以为贵宾。
去晚了半日的,连个人影都没见着!
姚文琢多年不第,又不英俊,也不潇洒,年岁大了,就是一副落魄中年的模样。他平日里既不喝酒,也不饮宴,更不去花楼,最爱的事情就是窝在屋子里琢磨诗句,常常弄得满嘴是墨,邋遢之极,就连街坊邻居都不待见他。
而今就凭着一首交给郭大娘子的诗,就靠着盛世华音翻了身,谁不说他撞了大运?
一时间盛世华音的生意一下子排到了年后。
这可不光是一首诗的功劳,而是由这首诗而引发的连环的效应。
对于盛世华音而言,时时有新词,月月有新声,以及每个晚上乐师配置上的不确定性,是一种吸引和留住贵客的保障,总唱陈词滥调,那可就不新鲜了,就算是宫里头的霓裳曲,听十遍也腻了不是?
可乐师们可不是谁都能随便请来好诗作的,来盛世华音的乐师名声又都不小,水平烂的,实在下不去口,像盛世华音十天半个月就能拿到一首堪称佳品的诗作,且还愿意提供给他们来创制曲乐演唱,对他们来说,实在是具有太大的吸引力了!
而对于那些上进无门的文人们,仿佛盛世华音就是另一个能吸引考官、房师大人甚至王侯目光的途径,别说郭大娘子还给钱,就是不给钱,能在盛世华音这个地方让顶尖的乐师吟唱自己个儿的诗作,那可也能名声大噪了!
到了这会儿,各个诗篇就如同雪片一样,送到了盛世华音这边。
郭碧玉可不是什么都要。
这会儿她不缺诗作,转而却将这些诗篇都送到了瞿长青那里。
瞿长青有个梨山文会,里面的文人常常作诗加上互相品评诗文,一旦挑出好的,郭碧玉出钱,帮他们出集子,只有一个要求,被选到集子里的诗,只有盛世华音能首唱。
被筛下去的,自然原诗退还——这件事郭碧玉做得也厚道,绝不叫人知道谁送了诗作,谁没被选上——她可不做这打人脸的事儿,不但不做,还叫人把梨山文会的评语也誊写了一份,一并装在信封里送回去。
在她看来,这都不是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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