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微不足道的才人,我下令将她杖毙,自是没人胆敢拂逆于我、不予执行的。
江娴至祥德苑后,众人已经在行刑了。场面之惨烈可以想见,便不多做描述,且这也不是重点;重要的是,那位僖昭仪公孙氏也不是个好欺负的善类,趁着这空荡,她已急急然的出了漱庆、跑到了永泰宫去求见陈皇太后!
后来的事情不消多说了,皇太后闻了我这般狠戾的举止,以及那可以想见的僖昭仪的添油加醋,她自是起了愠怒,又觉我这命令下的实在跋扈与狠毒了些!便下了懿旨匆匆的止住那场刑罚。
可她到底还是晚了一步,也合该那位兰才人她命不该续,当皇太后懿旨下达于漱庆祥德时,兰才人已成了亡魂一缕……太后的慈悲,到底没能救下这草芥之身的人可怜的一条命。
传旨的女官只好如实禀报,见江娴刚好在那里监刑,便请了她同去永泰宫为皇太后回话。
杖毙这妃子的事情,太后是迟早会知道的。就算是僖昭仪不禀报,宫里头这么多张嘴、我们那响动又那样大,还怕没人能禀明太后?
但我没想到太后会反响这样大。她一向不问诸事,这后宫既然是我在协管,为了这区区一个从六品的才人,她也至于这样干涉?
话说回来,既然太后盛怒了,江娴若当时同我一并回了锦銮,面对这情况我们两个也好相于落座、一起商榷一个缜密的说辞,把矛头完全的指向它处。偏生江娴当时人不在锦銮,她被完全处于被动地步的带走,期间无法向我这边儿通气;而我也是事后才知道了这件事情,想必该说的不该说的她也都跟太后说了,我若再编造理由为那兰才人的事情、以及在僖昭仪苑里发生的种种事情圆场,必定会与她的说辞对不上!
一路我都在思量着过会子见了太后,该怎样说这话儿才是好的。但当我至了永泰正殿时,我所有的思路算是彻底被打乱了!
才立在玉阶上,就已经听到了里边儿传来的板子打在肉上那钝重的声音,以及江娴气若游丝的哭喊声。
我心一定,眉目骤揪!身子一阵发颤,这心陡覆寒冰……
这该是太后下令责打江娴。我知道,江娴这顿板子,太后是打给我看的,此刻这颜面尽失、气势大减的感觉真叫我恨不得那板子是打在自己身上反倒好些!
“荣妃娘娘。”这时女官忽然唤我。
我陡回神。
她对我伏身行了一个礼,旋即早有洞察般的对我颔首道:“太后娘娘正等着荣娘娘,请荣娘娘跟奴婢进来吧!”声波和煦,听不出半点儿异样。显然江娴的受责没能波及她的心绪。
我收整乱绪,稳稳这心,后对她颔首,随着她一并进去。
入了殿内这板子声与啜泣声便愈发弥重!我受不得这氛围,面上登然就是一阵发烫,直恨不得不再进去,就此掉头离开才是好的!但我知道不能如此,到底把这心绪克制住,强自勉力的往里走。
穿过进深掀起帘子,一下就看见了江娴正伏在案上身受杖责!她面上已经成了菜色,五官痛苦的扭曲在一处,下唇被银牙咬出了血丝,下身已经是一片不忍正视的血红,而人似乎已经做不得过多反应,随着板子的击打而一颤一颤的……
我的心也跟着甫就一颤!说不上是心疼还是动容,就着一股冲动,我甚至忘记了向太后行礼,快步一下子过去就拦在江娴面前。
但还未冲上去就被内侍拉开。
埋葬天地的无助瞬间浸染了我的周身内外!这一脉悲凉之感委实浓重,我眼见自己护不得自己锦銮宫的人,又觉颜面上深受耻辱,忙一下落身向不远主位端坐的太后求情:“母后!不管甄美人犯了什么样的错,都请母后念其年少将她海涵……宽宥她这一遭吧!”语尽歇斯底里的一哭喊,身子便向太后匍匐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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