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那么一瞬徐平明白过来,这不伦不类逃荒般的兽群只是为了躲避这疯狂的虫群。
鞘翅震鸣声如林海婆娑,刀足交错如金石铿锵,满眼尽是腥红之色,百千巨虫振翅遮空而来。
来不及再想其他,右手剑诀做引收之势,那剑低鸣一声折而复返,那速度竟一时胜过了追来的虫潮。
同时徐平左手双指间多了一张略有褶皱的淡黄色符纸,口中念念有词。
而那口小钟早已被其收起,他竟是不加一物直面虫潮。
灰线剑气如弄潮儿,而后便是猩海红浪。
徐平口中咒诀更急,指间黄符无风飘摇,微薄黄光在符纸上莹莹闪耀。
如此之近,徐平甚至能够看到那些血色螳螂的临在面前咫尺的带着腥风的刀足,以及裂开的口器,只要再有不足半秒这些狰狞的大虫子就能用它们可怖的刀足将徐平斩成碎肉,用那狰狞腥臭的口器将他的每个部分咀嚼成肉糜。
就如此短短的间隔,徐平根本来不及做什么其他的动作,甚至连侧身闪避都显得多余,面前和左右只有那些狰狞的口器和犀利的刀足。
他也真的没有做什么,一线青灰色剑气如游鱼一般滑入做剑指的右手大袖之中,左手指间夹着的黄符微光一敛。
“回见。”
如此轻语一声,仅此而已,徐平人已然在刀足乱斩的劲风中消失无踪。
丛林中某处灌木中一阵抖动,徐平小心翼翼的从中钻出,打量了一眼四周略舒了一口气。
方才他施展地遁奇术遁走,这次距离他还不清楚,但是方向上似乎真的是又搞错了,不过所幸没有遁入虫群之中,否则还真是会有性命之忧的。
稍微舒了口气,徐平绷紧的神经尚未舒缓,忽然发觉不对,周遭还是没有半点虫鸣鸟声,回首看去天边林盖已是化为血色蔓延而来。
暗骂了一声,徐平也在做不得什么风淡云轻之态了,足下灰芒隐现,足尖一点身形飘出丈许,方一落地复又如此,人如一道灰影远远掠去。
少顷,猩红虫潮淹没此地,随后分头散去,席卷山林。
两日后,林中一处青石壁前,徐平御使青灰剑气于周身三尺之地上下翻飞。
剑气宛若青鳞游曵,穿梭刀足利齿之间,或斩首,或破腹,不多时地上便散落了六具血色螳螂残尸。
重重吐出一口浊气,收剑入袖,徐平此刻已无半分安闲之态,反倒是一脸疲惫,一身外罩灰袍上沾满了腥臭血污。
简单的处理完这些妖虫残尸,徐平面向青石岩壁垫步上跃,足踏几块岩壁上凸起的石块跃上了一处不甚宽敞的平台。
平台位于一处矮山低腰之处,俯眼望去树林阴翳鸟兽啼鸣,山风扫过林海婆娑。
这地方倒也不大,也只是放有一席铺盖。
徐平走到铺盖一旁,疲惫的揉着眉角倚着青岩石壁坐倒,而那件沾满血污的灰袍早已被其扔在一旁,他就这般迎着山风遥看林海旷野远山景致,看起来闲适自然,一副荒山野老风范。
好半晌,徐平眉宇间的疲惫之色并未舒缓,反倒更为阴郁。
林海间的葱绿生机之色他已全然不见,在其眼中现在几乎只有那此起彼伏的猩红虫潮;山风吹拂枝叶婆娑他已然听不见了,他的耳畔充斥着的只有那些虫潮的切索之声。
短短两日,仅仅是短短两日,徐平为虫潮所逐一路逃窜,少有休息。
慌不择路之下,就连此地是何处他也不知道了。
两日以来,他原本那份自己都未曾觉察的警慢与想当然的智珠在握之态,已然全部在虫潮追逐逃窜下抛到了林间的白骨残尸之上了。
如今他显得更加谨小慎微,自黑角城以来的虽有隐忧却也安逸的生活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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