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没有回音,赵祏掀起帘子,没有回头:“曾念石,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喜欢她,喜欢到我的骨血里都印有她的味道,无论她变成了什么样子,我都要她,你说,如果有一天她站在我面前,却装作从来没有见过我,是为了什么呢?明日一早,青衣会送你走,军营这种地方,不需要同情。”
帘子一放,他的身形便消失在眼前。
夏青腿一软,跪坐在地,她双手捂脸,不敢让眼泪掉下来,一滴也不可以。
不远处的树枝上跳下来一个人,青衣望望天,喃喃自语,“其实睡在树上,有时候还真是个好习惯,怪不得苏羽曾经那么喜欢呢。”
走进帐里,“等了这么久,为何又要送走?”青衣适时扶住他微微颤抖的身躯。
“不送又能怎样,让她去送死,你又不是不了解她是个什么德性,除了帮倒忙,什么都不懂,还笨得要死。”赵祏的神情有些茫然。
她为什么不认他,她难道真的不知道,他的心,也会寸寸痛成灰么?赵祏长久以来绷得紧紧的心弦,在这一刻,溃不成军。
这样软弱的赵祏,青衣何曾见过,他红了眼:“侯爷,若这一战取胜,你便是大宋的功臣,到时候多少妙龄少女要嫁你,我们不要她了好不好?再也不要了,天底下比她好的女子比比皆是,她有什么好?哪一点值得你如此。”
赵祏惨然一笑,“天下比她好的女子,当然比比皆是,可是,她们都不是她。”
她们都不是她,所以他不要。
“青衣,明日一早先出兵,我不想再这么耗下去。”
青衣往旁边一坐,托着腮帮子,“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想立了大功去换她?”
赵祏低下头去看他的地图,理都懒理他。
青衣还在旁边说得起劲,“哎,侯爷,你别忘了,你现在虽是这里的统帅,但是你是被罚到这儿来的,皇上说了,你若摆不平就只能娶了耶律梦,你不会真的想要硬打吧?”
“回不去也挺好,辽国有西夏盯着,不敢真打,本侯在这里过得逍遥快活,我干嘛自讨苦吃要往那黑暗地里钻,至于那个笨蛋,她回去做什么?她无爹无娘,除了跟着本将军在这里吃风沙,还能去哪儿?”
“你说她怎么那么奇怪,一年前哭得鼻涕眼泪一大把的要离开我,这会子又屁颠屁颠的跑到战场上来玩?还不知道以后会再喜欢些什么呢?”
他抬起手来,觉得额角隐隐作痛,怎么他的女人就和别的女人不一样呢?叹口气,看着青衣道:“万一她要是一直喜欢女扮男装怎么办,难道我真的要去抱着个男人向世人说这是侯爷夫人,将我的断袖的美名坐实么?而且,再远一点,难道她还要大着个肚子装男人?”
“我可是想要抱个粉嫩粉嫩的小小石头玩儿的!”
青衣半天说不出话来。
赵祏霍地转过身来,对着那帐帘道:“夏青,你给我进来,有什么话明明白白的说出来。咬咬牙,余下的话他说得异常艰难,却没有一丝游移,你有什么不喜欢的,我改,可是这一次,上天入地,我都会把你捆得死死的,看你还能到哪儿去。”
一把扯下帘子,外面除了风雪,空空如也。
“报,将军,方才有一小兵私自奔出军营,去往敌营。”一个神兵营的副帅急急来报。
“骑的什么马?”赵祏质问。
“是白马。”
“看我说什么吧,就知道帮倒忙。”赵祏冲青衣瞪眼,夺门而出。
不,她不要走,她不要战争,不要因她而起的战争,耶律梦是吧,她想做侯爷夫人,她可以成全,她做小总可以了吧,一个侯爷夫人的位置,值得要用千百条人命来换么?夏青在草原上飞奔,她要去告诉耶律梦,她认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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