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市的城市大桥建在滨江之上,白玺童从未仔仔细细看过它。
这是当年大姐自杀之地,天道轮回,十几年后,这次是她站在这里,打算着结束这烂透了的命运。
去他妈的世界,去他妈的人生,她活够了。
午夜的城市大桥哪有什么行人,只有三三两两的车辆偶尔经过,但奔驰驶去,谁也不会在乎她一个小姑娘站不站在这里。
白玺童其实是想大哭一场的。
她想问问大姐,这江水冷不冷,溺死后会不会真的七孔流血。那画面她一想,就觉得好血腥好害怕。她其实胆子很小,小到害怕蟑螂恶狗癞蛤蟆,更别说死了去未知的世界。
只是这些都不及她对白勇的恐惧,她不想白乐萍的今天成为自己的明天。
她也想问问自己的生父生母,为什么当初会不要她,为什么还不来找到她。她不需要锦衣玉食,不需要呵护备至,就给她一口饭就行,让她过一过安稳的人生就好。
他们在哪,如果知道自己过着如此生不如死的日子,会不会有一丝心疼。
她还想到了司远森,他一定会大哭一场吧,也许几年之内一看到他们曾一同经历的种种,就会想到她。但他也终将会把自己遗忘,他会爱上更好的姑娘,清清白白单单纯纯的姑娘。
希望司远森永远不会得知自己真正的处境,永远不会知道世界的险恶。
她竟最后想到那一夜那个神秘的男人。
时至今日,她回忆起他的温柔相待,多少还会有些许侥幸,在人世走一遭,也尝试了云雨之情。
还好,那唯一的一次,不是臭气熏天的白勇,不是利益交换下的任何人。
这一切的一切,所有她爱的,恨的,可望而不可得的,白玺童都统统想了一遍。
江风四起,低温把脑中的温存和愤怒都冰冻掉,天已经蒙蒙亮,似乎太阳就要出来了。
但她不敢看日出,怕又想看到了希望,让她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又胆怯退缩,而所有的希望终将只是假象。
趁着太阳尚未升起,她纵身一跃。
心无挂碍。
江流竟是如此温暖,像是母体的羊水,第一次她触及到母爱的感觉。就这样结束吧,若有来世……
就在白玺童意识弥留之际,她被人一把拽住,她被人带着在江水里游移,不多时,她就感到衣服湿哒哒地粘在她身上,她躺在岸边,她轻轻一嗅,水草味之外,是泥土的芳香。
当她试着微微睁开眼睛,太阳已出,天边漫着猩红的血色,她获救了,这一刻却不知该庆幸还是更加绝望。
由于刚刚在江里她有些许溺水,浑身酸疼动弹不得,但她感觉到有人在解她的衣服扣子。她想要反抗却没有力气,手脚也不听使唤,只能任凭他摆布。
说来也奇怪,江水是那么暖和,现在上了岸,就觉得寒意来袭,晨风一吹更蒸发了身上的水汽,让她的体温骤降,禁不住打冷颤。而当她的湿衣服被脱下后,反倒没刚才那么冷了。
此刻她已恢复知觉,终于看清救援者,当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出现在她眼前时,白玺童大惊失色。
“怎么会是你!”
说来巧合,救下白玺童的,竟是那夜与她初试云雨的男人。
他脱掉了白玺童厚重而又浸满水的沉甸甸的大衣,接着从车里拿来一条备用的小毛毯裹住她。她如释重负,死里逃生好像被这份暖意包围也不错。
上车的时候,白玺童没注意车的外观,当时她一双眼睛全在观察着眼前的男人,他挺拔的背影,那种疏离感像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但因为之前的温存,又让她有一点亲近感的错觉。而待她坐在车里之后,才发现这貌似是一辆价格不菲的豪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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