阔别了六年的阳光,让沈先礼觉得久违又刺眼。
临出监狱大门,他定定的站在空场上半晌,大大的深吸了几口空气,然后微笑着回望这囚禁了六年的地方,向着那一整面没有温度的灰色高墙挥了挥手。
再见,这救我一命的避风港。
高墙之外只有洛天凡一人守在那里,见他踱步出来,才松了一口气。连声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沈先礼原本是寡言之人,洛天凡原本以为这六年的牢狱会让他更加冷峻,却没想到他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放松又明快了很多。
一路上,沈先礼坐在后座,对H市六年来的变化津津乐道,全然一副游客的样子,兴致很高的问洛天凡,这是哪里那是哪里的。
当车驶进沈宅山顶别墅时,在他心里才忍不住百感交集起来。
他像是一如往常般回家,又像是恍如隔世久未归。
一进门,仆人们等候多时,齐刷刷的站在大厅。见他回来,无不兴高采烈。
而其中最激动的,自然是站在最中间的沈老太太。六年来,沈先礼从不让她来探望自己,担心她见到自己的境遇会担心难过。
但即便如此,她看着消瘦许多的儿子,还是忍不住落下眼泪来。
这几年她的日子也并不好过,随着沈先礼入狱,白昆山丧命,生命中两个最重要的男人接连出事,她不堪重创,身体每况愈下。
当年风姿绰约的她一下子苍老很多,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锒铛入狱才能到如此境地。
沈老太太不再矫健,步履蹒跚地朝沈先礼走去,他扶住颤颤巍巍的母亲。二人执手相看泪眼,没有只言片语,她只是咬着嘴唇噙着泪。
和仆人们寒暄几番,饱饱的吃了一碗面。碧云姐亲自下厨,按照他的吩咐什么都不放,做最简单的清汤面。但即便如此,他依然吃得津津有味。
等到走完这些过场,他走上二楼,一步一个坎,短短的一层楼梯他走了将近十分钟。楼下的仆人目送他的背影,心里都觉得不是滋味。
好在他回来了。
一切总归过去了。
书房并没有什么异样,所有的陈列都维持他在时的模样,就连楼下的花种的都是同一品种,悠悠顺着窗户爬上来的芬芳,也还是熟悉的花香。
时间在这里像是被定格,甚至当沈老太太敲门的时候,他下意识还以为一开门会是白玺童。
没有了旁人在场,沈老太太便放下所有包袱和伪装,哭得声泪俱下,像个小孩子一样缩在沈先礼宽广的怀抱里。
“儿子啊,让你受苦了,是妈的错,都是妈不好。”
沈先礼轻轻拍着沈老太太的背,温和的低声说,“妈说哪的话,怎么能怪你,一切都是我的主意,如果不这样做,我怎么能保住性命。”
原来从一开始沈老太太就已经在选择了沈先礼,即便她对白昆山用情至深,但在骨肉亲情面前她又岂会以亲生儿子的姓名来成全自己虚无缥缈的爱情。
她可以搭上整个沈家的基业来帮助白昆山,但若这筹码换成是沈先礼,便万万不可。
她把一切都告诉沈先礼,如今他们已经被白昆山逼上绝路,就必须孤注一掷放手一搏。在你死我活的厮杀里,他要布一场很大的局,既要保住沈家又要保全所有人。
他又何尝不知道白玺童在谋划些什么,诺大的沈家,哪里没有他的眼线。白玺童是唯一一个能你让他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人,唯有利用她的恨,才能死里逃生。
沈先礼抱着沈老太太,脑子里想的却全是白玺童。
那份他蓄谋已久的恰到好处的恨,成功种在白玺童心里。但自己曾极力克制的不可见光的爱,又能怎么移除。
当这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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