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浓,距离市区二十里的崎岖山路,凹凸不平,一个路灯都没有。
顾嘉握着方向盘,被颠簸地几乎坐不稳,若非前面三辆警车引路,她死也不会大半夜的到这种鬼地方来。
那一年母亲拍鬼片,带着她去片场,半夜里她醒来,就发现人都走光了,只她一个人睡在林子里……
她倒是没哭没嚷,就在原处安安静静地坐着等母亲来接,一整个晚上,夜猫子不住地在枝头叫,她恐惧地又饿又累又困,生怕等不到母亲,眼睛也不敢闭上。
那一夜,她却谁也没等来。
第二天早上,反而是苏曜恒带着他家的保镖出现。
看到他,她眼泪委屈地止不住,扑在他怀里,就放声大哭。
他忙拥着她解释,“傻丫头,乖,不哭了,蓉姨那边忙,叫我来接你。”
后来,她才知道,母亲忙到晕了头,全然忘了把她带去片场的事,苏曜恒把她送回家,母亲反而质问她为何又睡到苏家去。
顾嘉慨然一叹,不明白为何记忆来的这样清晰。她一定是中了苏曜恒的毒,要不然,为何总是想到他?
把车子停在赵又临指定的地点,她推开车门,就见此处山峦起伏,林木森幽,夜空里滚雷隐隐暗响,山雨欲来。
路旁五层高的废楼,每个窗格子都黑洞洞的,唯独三楼边角的一处,透出橘色的光来。
她左右看了看,不巧,警车前面,又是那一辆熟悉的幽灵跑车——谁能告诉她,苏曜恒为何来这里?
赵又临从警车上下来,到她近前,“顾小姐,走吧,我们上去。”
顾嘉见另有几个穿着警服的人掏了手枪出来,顿时如临大敌,这是什么阵仗呀?
“苏曜恒在上面吗?”
“嘘——”
顾嘉只能闭嘴,要打开手机里的手电筒,被赵又临按住了手。
一队人就这么摸黑,轻手轻脚,慢慢上去楼梯。
赵又临领先在前,探头看向楼梯上面……
空洞的毛坯房,窗子都是空荡荡的,四面通风,地上放着一个手电筒,开得并不太亮,只够照明视物。
顾嘉在赵又临身后跟上,视线齐着楼板地面看过去,就见裹着米色风衣的陈汐汐和一个男人站在楼层中央,两人身前是一大堆现金,现金上照着一片破败地蓝色防雨帆布……
男人穿了一身黑,仿佛是专属于夜色的黑色仙魔,黑色棒球帽,黑色夹克衫,黑色休闲裤,黑色休闲鞋,衬得脊背硬挺,肩宽腰窄,一双腿修长笔直到叫人无法形容。
那棒球帽下的脸白皙如玉,五官深刻绝美,双眼掩在帽檐下的黑影里,清寒双瞳,邪魅肃冷。
略透沙哑的声线,比夜空里传来的滚雷更有威慑力。
“陈小姐还真是大胆,弄着这么一大堆现金摆在这里,也不怕被人盗走?”
他不羁地弯腰,随手抓起一叠钞票,仿佛看一把扑克牌,瞬间呼啦啦地看过了每一页。
“嚯!还是连号的!”
陈汐汐却惴惴不安地问道,“我急着用钱,你真有能力帮我把这些钱洗干净吗?”
苏曜恒嗯了一声,验货似地,又抓起一把钱看了看。
“前提是,你得告诉我这些钱是怎么来的。道上有规矩,死人钱不洗,洗来洗去,往往惹上一身腥!”
陈汐汐忙道,“你放心,这是我偷来的,没有涉及凶杀案。媒体上不是都爆出来了吗?我是偷得顾嘉的,这是他父亲的遗产,和她自己攒下的钱。”
苏曜恒却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唬我呢?凶手已经去自首了。你陈汐汐一直在医院里,还打了肖景衍的孩子,悉心调养着呢!说吧,你到底杀了谁抢了这些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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